顏懷棠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又接著壞笑起來:「這麼說,她跟你有事兒?早飯都一起吃了,昨晚......一起睡的?」
宗城默不作聲地點了根煙。
竟然沒否認!
顏懷棠一瞬眉眼放光,他是真不敢信,轉身就要親自去勘察現場,但走到主臥門口的時候,隨即腳步一拐,推開了次臥的房門。
女傭還沒來得及打掃房間,床上的被褥倒是整整齊齊,但他在枕頭上一眼看見了女人落在上面的長髮。
「呵,就說嘛,虧我還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顏懷棠慢悠悠地走回來,在宗城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又接著問:「你把人都藏到家裡來了,不惜跟宗池對著幹,你別告訴我,你對她沒什麼想法。」
說完,他眼球一轉,「這麼說宗浩文也是你送進去的了?宗大夫人聽說兒子要關一個月,當場憂心過度,送進醫院了。你說宗池能這麼容易咽下這口氣?」
宗城吐了口煙,語氣沉冷:「你回去告訴他,宗浩文一口一個『二叔』管我叫著,他自小缺德,我教育教育他是我做長輩應該的,顧念施是我的人,不信,他可以動動試試。」
顏懷棠表情誇張,「呦呦呦,這就護上了?你的人,你的人,你怎麼不把她睡了?」
宗城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煙,語氣漠然:「我對她不感興趣。」
顏懷棠打量了他一眼,語氣略微收斂,「你不覺得她長得跟那個人有點像嗎?我剛才一進來,差點以為......」
宗城打斷他:「哪像了?」
「哪不像了?氣質、身材都像,我不信你沒看出來。」
「哪都不像。」
宗城冷著臉,彈了彈菸灰。
顏懷棠沒跟他槓下去,「好,不像就行,你不感興趣,正好我還挺感興趣,你把她電話給我。」
宗城抽著煙的動作一頓,挑起的眸子裡帶了絲警告意味,語氣依舊波瀾不驚:「兔子不吃窩邊草。」
顏懷棠迎著他的目光,不緊不慢地接了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宗城眼眸微眯,不動聲色地盯著他,半晌,他說了句:「我跟她睡過,你不嫌棄就好。」
顏懷棠沒撐住,臉色一垮,明顯意外:「你不說沒睡?」
「我說過嗎?」
顏懷棠語氣一急:「你不說你對她沒什麼想法。」
宗城:「沒想法不能睡?」
顏懷棠忍著口氣問:「幾次?」
宗城:「一宿,幾次沒數。」
顏懷棠一臉失望:「合著你把這幾年攢的,可著勁都使她身上了?」
宗城嘴裡緩緩吐出一口煙,幽深的眸子裡染了層男人都懂的欲色。
顏懷棠太懂他那副表情了,氣得捶胸頓足,「靠,這些年,你見了女的就煩,他們都背地裡叫你宗和尚,我還以為你真修煉到六根清淨了,原來那些是都瞧不上,碰到正的妞,你是一點兒不含糊啊。」
宗城頃身按滅了煙,面色淡淡地道:「說來話長。」
顏懷棠的好奇心被勾起,挑眉問:「這裡邊還有隱情?」
宗城站起來,只留了一句:「別招惹她,離她遠點,她沒看上去那麼簡單。」
顏懷棠聽這話蹊蹺,想問,「到底哪不簡單」,宗城已經走去了門口,擺明了不想再聊,他只好把這個話題打住。
顧念施往老爺子這邊走的路上,心裡卻悄悄打起了算盤,這個顏懷棠,雖然跟宗浩文一樣喜歡沾花惹草,但是外界對他的風評卻很不錯。
顏家是娛樂行業的,有傳言,他身邊女友眾多,但他對她們都很慷慨,跟過他的女明星,即便分手後,都會主動給他站台捧場,這些至少表明,這個人人品是說得過去的。
顧念施心裡悄悄燃起一點希望,如果日後跟他觸接多了,成為朋友,沒準兒他會給樓盤投資。
她仔細算過了,這個爛尾樓盤,資金缺口大約要1億左右,這筆錢投進去,並不是完全賠本的買賣,除去大部分預售出去的樓房外,還有幾棟沒有售出的房子,如果能合理規劃投資的話,其實是有利可圖的。
只是基於目前的大環境,沒有人願意以身試險,有這筆錢,別人大可以投資到其他領域,沒人願意去趟這攤渾水。
這時候,就只能依靠交情了。
顧念施邊琢磨,邊進了老爺子這邊的宅院。
「聽說,你昨晚在那小子那睡的?」
老爺子的聲音,冷不丁從對面傳過來。
顧念施猛地抬起頭,見老爺子推著輪椅正在魚池邊餵魚。
她走過去問:「您吃過藥了?」
老爺子不答反問:「你跟那小畜生搞到一起了?」
她愣了一下,隨即馬上搖頭,「誤會了,我們沒在一起,我只是借住了一晚,昨天我遇到點事,二爺幫了我,我沒地方可去,他就留我住在這,住宿費都要從工資里扣的。」
老爺子憤憤地「哼」了一聲,悶悶地說:「你最好離他遠點,外面盯著他的女人多的是,你招惹上他,那些女人能扒了你的皮。」
顧念施昨晚已經對此深有體會,知道老爺子是為她好,她一臉坦然:「天地良心,我對二爺一點那方面的意思都沒有,他就是我的僱主,給我發薪水的人,我供著還來不及,哪敢有非分之想?再說,他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老爺子挑了挑眉,「你倒是少有的清醒。」
他又念叨:「不糊塗就行,晚上在我這邊,這裡有的是房子供你住。」
顧念施巴不得躲開宗城,趕忙答應,「我聽您的。」
她想了想又說:「不過,您也答應我一個條件,就是您這輪椅,能不能每天讓它離開10分鐘,我扶您起來站站,咱們爭取慢慢把輪椅扔了,到時候,我再教您練八段錦?」
老爺子僵著臉,搖著輪椅掉頭就走,顧念施追上去,「要不五分鐘也行?」
......
顧念施中午陪著老爺子吃完了飯,回宗城這邊收拾了點隨身的東西,順便給程夏打了電話。
「你今天去醫院上班了嗎?」
程夏在那頭道:「我上班了呀,那些人就盯了一晚上,今早上我出門的時候就不在了。」
顧念施不放心:「怎麼會呢?你別太大意了。」
程夏:「安東說我現在安全了呀,你呢,你還在宗家嗎?」
顧念施:「先掛了,我打電話問問宗城怎麼回事。」
她現在困在宗家,沒辦法出門,什麼都做不了,這種坐以待斃的感覺太痛苦。
她隨即便撥了宗城的電話,電話響了許久才接通。
她禮貌地問:「沒打擾你工作吧,我是想問一下,宗浩文父親的人都撤了嗎?安東跟程夏說現在已經安全了,是真的嗎?」
電話那頭,男人聲音平淡,「她安全了是她的事,你是『罪魁禍首』能跟她一樣?」
顧念施嘆了口氣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我才能回家?」
他聲音冷瑟,「你昨晚怎麼保證的?」
她想起,她昨晚跟他談的交易,她給他治好失眠症,他幫她徹底擺脫宗浩文他父親。
顧念施想了想,「那你今晚回家嗎,我繼續給你按摩。」
電話停頓了會兒,她聽見男人在電話里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一點,語氣也染了絲不正經,「這麼迫不及待?」
顧念施現在已經看明白了他,他這個人也就是口嗨,大概是男人的本性,來真的,他根本做不出來。
動嘴,誰不會啊。
她語調一緩,若無其事地說:「是啊,我在家,等著二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