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昭被宗家保鏢從機場帶回來以後,也被關到了老宅後院,和張坤關在一起。
唐野:「昭姐,你這是急著去哪?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不留下喝杯二爺的喜酒?」
宗昭被強制坐在椅子上,她身後就是趴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張坤。
宗昭面色發暗,但臉上依舊維持著平日裡的從容淡定,「唐野,你叫我來這,是什麼意思?阿城知不知道?」
唐野嘴角一勾,笑著反問:「您說呢?」
宗昭眼底閃過一絲驚惶,再次出聲確認:「這是阿城的意思?是阿城讓你把我關到這裡?我不相信,你把手機給我。」
唐野嗤笑了一聲:「昭姐,你覺得沒他的命令,我能把你宗家大小姐抓回來嗎?您太高看我了。」
「唐野,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來宗家十多年了吧,無論對你還是對東子,我都當做兄弟看待,我從來沒把你們當過下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你這是以下犯上。」
宗昭面色冷凝。
「呵,」唐野伸手拽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跟宗昭面對面。
「我到現在還叫你一聲姐,你以為是為著什麼?」
唐野倚著椅子靠背,語調一貫的吊兒郎當,「看在你一直拿我當兄弟的份上,你不妨跟我推心置腹地聊聊,你到底是從哪天開始變的,一個對傭人都不敢大聲使喚的人,是怎麼變成殺人兇手的?」
宗昭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麼!誰是殺人兇手?」
唐野語氣不變,往她身後,抬了抬下巴,「他都交待了,就別藏著掖著了。看在我叫了你這麼多年姐的份上,我都不值得聽你一句實話嗎?」
宗昭:「唐野,你不用詐我,沒有證據,你不要血口噴人。」
唐野撇嘴笑了笑,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涼下來:「行,你不說,我說。」
「義大利的事,是你故意設的套吧,故意調虎離山,前後兩次把二爺調走,離間他和顧念施,趁他不在,聯合宗池對顧念施下手,視頻泄露也是你的作為,一個技倆就把我們從多倫多召回來了,生怕我們查個水落石出。不是,你這些陰招都是從哪學的?還是骨子裡帶來的?」
「你在宗家潛伏了這麼多年,以前你可是善良、溫柔又大度,這些都是偽裝出來的?我是真納悶了,怎麼一個人說變就變了呢?」
宗昭面色僵硬、慘白,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唐野,半晌出聲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唐野:「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是不是不把顧念施弄死,誓不罷休?」
宗昭面色淡淡,「我為什麼要弄死她?」
唐野笑得極其隱晦,「有些話我都不想明說,說了有損二爺聲譽,你猜二爺為什麼不想見你?」
宗昭的臉瞬間陰沉下去,「阿城在哪?」
唐野:「說了,怕你當場咬舌自盡。」
宗昭眼裡閃過巨大的慌亂,唐野慢悠悠道:「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一聲,省得你到這時候還心存幻想。」
宗昭這一刻開始後悔,她不該問的,她不想知道。
唐野;「他帶著顧念施去民政局領證了。這會兒應該還沒出民政局,你要是還有招兒,儘管使出來,看看還能不能最後搏一把。」
宗昭這時候活像是掉進海里的人,海水徹底漫過了她的頭頂,最後一絲光亮都看不見了,周身被巨大的窒息感緊緊包裹著,絕望如潮水,洶湧襲來。
她苦心孤詣地努力了那麼久,還是敗了,她輸給了顧念施。
「不相信?」
唐野當場拿出手機,把宗城朋友圈裡的截圖調了出來,那張紅底的照片上,顧念施和宗城兩人,肩碰著肩,倆人都是不怎麼愛笑的人,此刻兩張臉上同時露出淡淡的笑意,笑意雖淺,卻是發自內心的恬淡和喜悅。
唐野把手機屏幕舉到宗昭面前,「吶,怕你不見黃河心不死,仔細看看。」
宗昭沒勇氣抬眼去看。
唐野偏偏想讓她睜大眼睛看清楚,好像非要看著她肝腸寸斷。
他站起來,掐著她下巴,就把她的臉抬了起來,手機拉近,屏幕上的結婚證被放大呈現在她的眼前。
宗昭心底像是被亂刀砍過,都不是疼,是切切實實的割裂感,像是自己的那塊心臟被人活生生地對半劈開,搶走了。
宗城是她從小到大喜歡的男人,她對他的愛已經沒辦法用哪種感情來定義了。
她想一輩子占有這個男人,為了他,她可以忍受常年的分離之苦,可以忍受孤苦寂寞,在女人漫長的青春歲月里為他守身如玉,容忍他為了一時的寂寞,跟別的女人走近,她知道他早晚都會是她的,沒有哪個女人能超過她對宗城的愛。
「二爺跟顧念施修成正果了,說說什麼感受?」
唐野是什麼扎心說什麼。
宗昭閉著眼沒出聲,但眼淚兀自滑落下來。
唐野煩女人哭,主要這女人跟他沒啥關係,火氣莫名躥上來:「你對著我哭有什麼用?你要哭,對著地上趴著的那個,他說他喜歡你。」
唐野說完,站起來朝張坤踢了一腳。
張坤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宗昭出聲:「別哭。」
唐野:「你倆商量商量,到底誰先交待?」
宗昭繃著面色僵冷的臉,一動不動,看著跟個死人差不多。
唐野隨口朝門外叫了個人進來。
保鏢手裡拿著兩支針管,針管里是不知名的液體。
宗昭從椅子上突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跑,被保鏢一把推回去,張坤伸手將她扶住。
宗昭驚魂未定地看著唐野,聲音尖銳,「你想幹什麼!」
唐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知道的,二爺一貫如此,誰也不慣著。」
如果說宗昭剛才感受到的是漫天的絕望,她在這一刻則深刻體會到了什麼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