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心穎愣住了,不只她,就連隨後趕到的科里的其他同事也都呆愣住了。
喬子霖結婚了?
眼前這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竟是他老婆?
即便所有人心裡都清楚這種事沒法隨便冒充和造謠,但還是有人問了一句:「從來沒聽過喬醫生有老婆,你這女人怎麼能信口開河呢,騙子吧?」
說話的時候,同事們的目光已經落在了曹心穎身上,科里誰不知道喬子霖在跟曹心穎談戀愛,兩人很多次同進同出,喬子霖更是時常跑到中醫科來宣示主權,兩人的關係幾乎等於官宣了,只是這陣子他們好像不怎麼見喬子霖來科里找曹心穎了。
「我跟喬子霖戀愛五年,孩子八個月了,就差一張證了,可他剛來醫院,就被這個狐狸精勾住了,你說她是不是三兒?天底下沒別的男人了,她偏找我孩子的爸爸,蛇蠍心腸,就這種人,配坐在這裡當醫生嗎?」
江雅楠許是站久了,一屁股坐到了曹心穎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嘴裡一秒都不停,不乾不淨地說著一些侮辱性的字眼。
曹心穎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出聲道:「不管你是什麼人,請你現在立刻離開這裡,這是我的工作時間,你已經擾亂了正常的醫療工作,觸犯了治安管理條例,你們再不離開,我有權報警。」
「哈」,江雅楠身子往曹心穎的椅子上一攤,冷笑出聲,「你是心虛了嗎,那麼急著趕我走,你現在賊喊捉賊倒打一耙,你有本事就把警察叫來,正好讓警察來給我評評理,我看看他們來了,能拿我怎麼辦。」
曹心穎是真的氣急攻心了,以至於有其他同事提醒,她才想起來把喬子霖叫過來,當面跟這個女人對質核實。
電話撥出去,許久都沒人接聽,有護士主動跑去喬子霖所在的神經外科去找人。
然而,護士匆匆跑了去,卻沒把人帶過來,喬子霖剛進手術室沒多久,他那邊的手術進去沒兩個小時根本出不來。
曹心穎一瞬心涼了半截,只有喬子霖能來把這一切解釋清楚,這女人明顯胡攪蠻纏,像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是專門來對著她泄憤的,曹心穎就算磨破嘴皮子,估計她也聽不進一個字。
有同事報了警也叫了醫院的保安來,但看見江雅楠的大肚子,沒人敢靠近她,更別提把人帶走了。
她那間辦公室門口已經烏泱泱圍了許多人,有病號,有科里的人,就連其他科里路過的同事也都停下來,往裡面看。
曹心穎原本根本懶得解釋,但現在卻不得不把話說清楚,「我跟喬子霖只有短暫的接觸,並不知道他已經有女朋友,我從來不屑於做插足別人感情的事,你是孕婦,是馬上當媽媽的人,請你把嘴放乾淨!給自己的孩子積點口德!」
江雅楠一聽這話急得直接站到椅子上,接著又爬上了辦公桌,站在窗戶邊上,大喊大叫:「曹心穎,你搶我老公,還不承認,你就是個賤貨,你別逼我,逼急了我從你這裡直接跳下去,反正我孩子生出來也沒了爸爸,我們今天就死在你手上,讓你一輩子不得安寧!」
眾人輕呼一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這個女人許是孕期受了刺激,情緒明顯失常,這種人很容易走極端,她說跳下去,沒人能擔保她不會來真的。
曹心穎眉心擰緊,她示意其他人報警,並通知了醫院領導。
她感覺像是飛來一場橫禍,直接架到了她頭上,她實在想不通,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程夏一聽同事說中醫科主任曹心穎那邊出了事,便趁不忙的空檔,趕緊跑了過來,本想看能不能幫忙,沒想到一到曹心穎的辦公室門口,就看到了心驚肉跳的一幕。
曹心穎站在桌前,跟女人好言好語地勸著,那孕婦嘴裡吐出來的話卻不堪入耳,沒人敢上前動那孕婦,這種僵持的局面不知道還要到什麼時候。
可憐曹心穎被當眾辱罵,卻只能受著,連出言反擊都不能夠,生怕把那女人刺激到。
程夏看著眼前這局面,下意識想到了顏懷棠,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給顏懷棠打了個電話過去,心裡想的是,她把事兒說清楚,他還願不願意管,看他自己。
電話接通,程夏簡明扼要地把眼前看到的情況跟顏懷棠描述了一下。
她在打電話的同時,那孕婦還在不停地出聲罵著,「你個賤婊子,敢搶我男人,我要是被逼死,那就一起死,我得不到,你也別想......」
顏懷棠在開會,會議室很安靜,電話里女人的聲音又尖又細,哪怕隔著手機,和鬧哄哄的人群,依舊都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他留意地聽,也沒聽到曹心穎的聲音。
程夏:「事情就是這樣,我看見了特地告訴你一聲,你自己決定要不要管這事兒。」
電話里空了幾秒,程夏聽見顏懷棠問:「她怎麼樣?」
程夏的視線穿過人群,看向站在最前邊的曹心穎,她只看得到她的背影,但哪怕看不到臉,她想也能想得到曹心穎是什麼狀態,她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特別能理解。
「還能怎麼樣,估計胸膛都快要被氣炸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人這麼罵,還一個字沒法還口,回頭能氣出病來,得虧她是干中醫的,性子還沉穩點,這要換了我,我得當場氣絕身亡。」
「喬子霖人在哪?」
程夏聽得出顏懷棠壓抑的怒氣。
她回復道:「聽說在手術室一時半會出不來,現在就等警察和醫院領導來了,只能幹耗著,他們來了,還不知道有沒有用,我真擔心,院領導為了息事寧人,逼著曹醫生給那女人道歉。」
電話里又沉默了一會兒,程夏猜顏懷棠應該在猶豫,只是不一會兒,她聽到有汽車啟動的聲音,顏懷棠的聲音幾乎同時傳過來,「我馬上就到,電話別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