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曉聲音剛落,突然喉嚨一緊,脖頸處被男人的大手狠狠掐住,整個人被從沙發上「連根拔起」。
那張臉因為猝然的驚恐變得猙獰,整張臉露出腫脹的血紅色,兩隻突出的眼球一瞬一動不動。
她的兩隻纖纖素手死死扣在段楚瑜那隻粗壯的手臂上,但隨著段楚瑜力量的加重,那兩隻手上的力道越來越輕,慢慢有往下垂落的趨勢。
「二少!把她交給我們。」
身後的保鏢,及時上前,出聲警醒。
段楚瑜額角突出來的青筋一點點復原,他猛地一甩手,將寧曉重重摔在沙發前的地板上。
地面上傳來「砰」的一聲,緊接著便是女人痛苦的呻吟和劇烈的咳嗽。
不待寧曉緩過神來,身後的兩個保鏢已經將她拖拽到門口的位置。
隨後,她的嘴巴被堵住,兩個專業的保鏢,收拾一個女人,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很快,寧曉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段楚瑜轉過身來,兩步走過去,抬腳掀動她的身體,露出她的臉來,並讓人抽走了她嘴裡的毛巾。
他在她身前蹲下,沉聲道:「你在國外混不下去才回來,宗城不知道他只是你眾多前任中的其中之一吧,我把你在國外跟男人鬼混的資料已經寄給了宗城,你猜猜,他看見以後,會作何感想?」
寧曉直到段楚瑜說這段話之前,哪怕被打得骨頭都斷了,心裡都沒有絲毫的恐慌,她知道,他越是氣惱說明他越是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無論多嚴密的推斷和懷疑,沒有證據,她就什麼都不用怕。
可這一刻,當得知,他把她過去在國外的經歷挖出來,寄給宗城的時候,她徹底慌了。
她知道宗城從來沒懷疑過她,可這些資料放到宗城面前,他無論信或者不信都會對她起疑,甚至會親自派人調查真偽。
她做過一些手腳,但那些東西根本經不起調查,那些男人,她總不能一個一個都去毀屍滅跡。
宗城會怎麼想她?原本她殺掉肖磊的時候,給宗城的理由就是被肖磊強暴,她情急之下反抗過度拿消音槍殺了人,但現在,當她那些糜爛不堪的過去被拿到宗城眼前的時候,她那個理由如何能站得住?
寧曉閉著眼,掩蓋住心底的無措,腦子裡快速地權衡著下一步到底該怎麼做。
段楚瑜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像看垃圾一樣地看著癱在地上的女人,聲音淡漠:「是去自首還是等宗城找上你,你自己選。」
段楚瑜說完,便邁開步子,拉開門離開。
寧曉在酒店裡待了噩夢般的一天一夜,隨後在凌晨時分被人從酒店後門拖出來,扔到了車上,把人送回了她住的小區樓下。
寧曉自己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同時報了警,匪夷所思的是,警方那邊竟然只派了人去醫院找她做了筆錄,隨後再也沒露面。
她不敢在這個關節點上找宗城,她不確定到底段楚瑜那番話是在詐她,還是真把她的歷史資料寄給了宗城。
她正猶豫的時候,沒料到宗城竟然來了她的病房。
寧曉躺在床上,微微翹起腦袋,看著面色冷沉的男人一步步朝她走過來,她心裡微微一緊,試探著出聲道:「你怎麼有空過來?」
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跡象,聲音也是一貫的冷淡:「來看看你,聽說你出事了。」
寧曉緊縮的一顆心緩緩放平,但隨即又繃緊,他知道她出事了,卻沒叫人去救她。
他站在她的床前,上下打量著她鼻青臉腫的模樣,淡淡地問:「知不知道是誰幹的?」
寧曉不由得一下子放鬆了許多,聽他的口氣,是有替她找人報復的意思。
她能猜到他為什麼沒找人去救她,他這幾天沒日沒夜地守在顧念施那裡根本無暇分心。
寧曉垂下眼,臉上不由得露出無盡的委屈和心酸,這些她壓根不用裝,倒都是真情實感。
她咬著下唇,緩緩吐出幾個字,「是段楚瑜。」
「他跟瘋了一樣,一口咬死說是我找人害了顧念施,他的保鏢對我拳打腳踢,想逼我屈打成招。他說顧念施是他的女人,我動他的女人,把我打死都不解恨。」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宗城,顧念施是背著你跟段楚瑜在一起了嗎?不然為什麼他會對我這麼大的仇恨和敵意?以至於因為一些無端的揣測和懷疑,就能逼得他對我做出這種事?」
宗城面色冷凝,眼神里慢慢聚起隱隱的怒火,寧曉繼續道:「他還說了許多,他和顧念施以前在學校的事,他們似乎感情頗深,這些事情,顧念施跟你聊過嗎?我不想你被蒙在鼓裡。」
宗城手指緩緩攥緊,他往前邁了兩步,停在床頭的位置,盯住她的臉,聲音像是淬了冰,「被人打成這樣,你倒是還有心情操心別人的感情。不委屈嗎?」
寧曉一時聽不出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他,臉上似乎帶著絲隱忍,「宗城,我不忍心看你被別的女人欺騙,你可以不再愛我,但我沒辦法控制自己,我依然還愛著你,你應該能感覺得到。」
她緩緩朝他伸出手去碰觸他的手,但指尖剛跟他碰到,就被他反手甩在了一旁。
她臉色一滯,緊接著聽見他出聲問:「你父親的公司還能撐幾天?」
寧曉頓了一下,「你知道了?」
宗城:「你回來不就是為了挽回我?」
寧曉臉色一僵,「我是為了你回來的,但跟家裡的公司無關。」
說完,她怕他不信,還又補了一句:「我父親想利用我用聯姻的形式挽救公司,我一氣之下跑回國內,我剛回國的時候是想跟你複合的,但我發現,你身邊已經有了人只能勸自己放棄這個念頭,慢慢忘了你。」
宗城冷哧了一聲,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謊話連篇,罪惡昭彰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曾經年少時愛過的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