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心穎這會兒心裡已經有了數,她也不急著把手腕從男人手裡抽回來,索性就讓他攥著,淡定地回:「你耳聾?」
男人噎了一下,面色非常難看。
圈裡誰都知道,顏懷棠換女人如換衣服,一個乾妹妹而已,本以為憑他們的交情,他張張口,顏懷棠不可能捨不得。
他沒料到,他連嘴都沒張,剛報了個名字,顏懷棠的反應就這麼大。
他不禁再次打量起曹心穎來,看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能讓顏懷棠這麼牽腸掛肚。
男人的眼神跟蒼蠅似地盯在她臉上,曹心穎打心眼兒里噁心,眼睛不自覺地盯著樓梯的方向。
過了大概1分鐘左右,熟悉的人影終於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
曹心穎見到顏懷棠那張臉的一瞬,懸在半空里的心像是穩穩地落到了暖融融的棉絮里,有種踏實的安全感。
他就一個人下來的,身邊連個保鏢都沒有,但就憑他那張過目不忘的臉,誰見了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聲顏少。
顏懷棠還沒下樓,視線已經越過一樓烏泱泱的人群,一眼瞥見了坐在卡座上的曹心穎,以及在她身邊坐著的唐銘。
她那隻纖細的手腕被唐銘攥在手裡。
「顏少。」
見顏懷棠下了樓,唐銘快速鬆開了曹心穎的手腕,從座位上站起來上前迎了兩步。
顏懷棠的目光往曹心穎身上,上下打量了兩個來回,將視線移開,落到唐銘臉上,聲音不辨喜怒地問:「你跟我打聽她?」
唐銘原本就不是傻子,能讓顏懷棠這麼快的速度下樓的女人自然不是普通的乾妹妹。
他隨機應變地笑了笑道:「今天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我剛剛正好跟這位妹妹坐一起,她說她是您妹妹,我心想沒聽過您家裡有這麼漂亮的妹妹,我還不信,這不是給您打電話打聽打聽。」
顏懷棠的視線重新落回曹心穎臉上,曹心穎氣得臉都白了,這男人睜眼說瞎話,糊弄鬼呢。
她憋著一肚子氣,想往外倒,只是在跟顏懷棠對視的這一剎那,她的喉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委屈和酸澀堵住了。
眼圈憋得通紅,她咬著牙,說不出話來,她怕一張口,眼淚就掉出來。
顏懷棠側頭移開視線,轉身打量了眼現場的保鏢和其他幾人,很淡漠的口氣問:「你們呢?」
旁人被突然點名,臉色都變了,早知道剛才就應該提前撤了,誰能想到顏懷棠出來得這麼快。
更重要的,他們也沒想到顏懷棠會為了一個女人動怒。
他這人平時甭管見了誰,臉上都掛著一副招牌笑容,可眼下,他沒一點笑意。
雖然他到現在為止,沒說一句重話,就連語氣都跟平時一樣輕描淡寫,但圈裡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已經生氣了。
剛才搶曹心穎手機的男人,試探著說:「顏少,剛才銘哥想跟這位妹妹說話,可能哪句話惹妹妹不高興了,妹妹一杯酒就澆到銘哥臉上了。我們這才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不一問才知道,原來都是自己人,真是不打不相識。」
男人說完,尷尬地笑了笑。
「你們打她了?」
顏懷棠那雙往日裡特別漂亮的桃花眼,此刻緊緊盯在說話的男人臉上,男人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僵化,直至徹底消失。
「沒有沒有。這,我們哪敢。」
男人說話的時候,舌頭打著磕絆。
唐銘在身後補充道:「顏少,說笑了,我們一幫老爺們怎麼能打一個小姑娘,她說是您妹妹,我這不趕緊先給您打電話問問,就是生怕自己有眼無珠,冒犯了妹妹。」
顏懷棠轉身把視線落到唐銘臉上,聲音冷淡道:「你說了什麼,惹得她潑你酒,重複一遍。」
唐銘快速地回憶了一遍,自己剛才到底是哪句話嘴欠,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法當著顏懷棠的面說出口。
他臉上一副討饒的表情,討好道:「真想不起來是哪句了,我嘴欠,妹妹該潑我,我正式給妹妹賠個不是。」
他說完就朝曹心穎扭頭走了過去。
只是沒走兩步,身子突然一晃,胳膊被人從後邊別住,整個人被反手按到了桌子上。
唐銘沒預料到顏懷棠說動手就動手,他自認跟顏懷棠有些交情,好言好語地哄了半天,沒想到還這麼大火氣。
唐銘好歹也是這個圈子裡叫得上名字的人,這會兒被顏懷棠當眾按在桌子上,被收拾得跟條狗似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他帶來的保鏢過了最初的驚詫,突然緩過神來上前作勢要動手,只是沒想到周圍的人群里,突然湧上來一群穿著便裝的保鏢,圍了整整一圈,跟外面熱鬧的人群硬生生隔開。
沒人再敢動一下,他們忘了這裡本就是顏懷棠的地盤。
旁人壯著膽子求情,「顏少,顏少,您消消氣,銘哥真沒碰這位妹妹,我們都給妹妹賠不是,求您松鬆手。」
顏懷棠手腕上的力道緊了緊,唐銘疼得「嗷」的一聲叫了出來,他手腕上一聲脆響,骨頭似乎已經折了。
顏懷棠心裡憋得那股邪氣正無處往外發,只能說唐銘是倒霉撞到槍口上了。
顏懷棠似乎還不解恨,用眼神示意了下一邊的保鏢,把求情的男人也按在了桌面上,他淡聲道:「是我眼瞎還是你眼瞎,眼神不好,讓人給你治治眼。」
男人聞聲,雙眼一瞬瞪大,呆滯又不可置信地盯著保鏢。
保鏢接收到顏懷棠的意思,直接把男人拖走了,男人一路發出悽慘的哀嚎。
剩下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所有人都以為只是一場小誤會,畢竟誰也沒真的對曹心穎怎麼樣,可誰也沒想到顏懷棠的反應這麼大,傳聞不是說他這人脾氣好嗎,怎麼這麼點小事,就鬧到見血的地步了?
曹心穎隱約還能聽到被拖走的男人一路悽厲的慘叫,她這會兒已經沒啥可委屈的了,只剩頭皮發麻。
她沒見過這樣的顏懷棠,她看到他臉色冷鷙,心裡不由得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