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施面色蒼白,她此刻非常確定,他在趁機報復她,兩輛車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已經來不及了。
她放下尊嚴,跟宗城請求道:「我求你停車,讓我下去。」
宗城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鐘。
「停車。」
隨著他一聲命令,車子戛然而止,門鎖「啪」地一聲打開。
顧念施慌慌張張地推開車門就下了車,下車後,頭也不回地加速往回走,她低著頭,怕引起注意,不敢跑,恨不能腳下生風。
她下車的位置距宗浩文那輛車隔著十來米的距離,又是晚上,校園裡的路燈沒那麼亮,按理說不該被他發現。
但宗城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太過扎眼,宗浩文推開駕駛座的車門,長腿落地,剛回過身來一眼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車身。
順帶捕捉到了車後邊那個匆匆離去的身影,跟只受驚的小白兔似的。
司機準備掉頭離開,坐在副駕駛席上的安東扭回頭來看著宗城問:「看樣子宗浩文發現她了,要不要......」
宗城挑眉:「怎麼,你準備好要撬宗浩文牆角了?」
安東被他一句話噎死,吩咐司機開車回公司。
宗浩文那邊已經上了車,並且掉頭開了過來,看樣子是準備去追了。
兩車相遇,宗浩文特意停了停,朝他們按了聲喇叭,降下車窗來,朝他們這輛車裡掃了一眼,不過他的視線只掃到副駕駛位上坐著的安東。
他口吻戲謔地問:「安助理怎麼有空親自送我女朋友回來?」
安東還沒來得及張嘴,只聽他又說:「勞你費心了,回頭,我單獨請你,咱們好好聊聊。」
這句話威脅意味十足,留下這句,他就一腳油門,加速開了出去。
安東面色冷凝。
他們的車子跟在瑪莎拉蒂後面,在校園裡,司機開得不快,所以車裡的人能清楚地看到,瑪莎拉蒂在前方右拐的岔路上停了下來。
宗浩文把顧念施身上的男人外套扔在地上,一手抓著顧念施的胳膊,一手摟著她的肩膀,將人塞進了副駕駛。
隨後,他鑽進駕駛座,將車子揚長開去。
車內安靜得出奇,安東也不敢再隨便吱聲。
手機鈴聲響了,安東接起來。
「好,我知道了,想辦法封住她的嘴。」
電話掛斷,安東馬上向宗城匯報:「那晚會所的服務員找到了,用了點手段讓她說了實話,那晚她把你和宗浩文的房間搞錯了,是她把顧醫生領到你房間裡的,當晚宗浩文在會所里開始找人的時候,她就慌了,怕事情敗露,她又把會所走廊的監控弄壞了,第二天便找理由辭職逃回老家了。」
「宗浩文給顧念施下藥,給他自己享受?」
「應該是,而且我覺得顧醫生不是那種能跟宗浩文玩到一起去的女人。」
「你覺得她是哪種女人?」
「我覺得她至少是正經女人。」
「才一頓飯的功夫,就看上了?以前沒見你會憐香惜玉,什麼時候學會的,剛剛?」
安東覺得頭皮都要炸了,「我跟你發誓,我對顧醫生絕對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是沒有,還是不敢?」
安東:「沒有,也不敢。」
宗城冷笑了一聲,安東覺得挺毛骨悚然的。
「這麼說,她跟宗浩文在一起是被迫的?」
安東謹慎地回:「估計是。」
「圖什麼?」
「不清楚。」
「宗浩文除了有點零花錢,還有什麼?」
安東想了想,回道:「他是宗家人。」
「先利用他打入宗家,剛進了宗家的門,又開始勾搭你,看來你要小心了。」
......
宗浩文的車子開出醫學院的大門,眼看就要往高速上開,顧念施手裡捏著手機,快速地發出一條消息:「我被宗浩文帶走了,我隨時給你發定位。」
「想沒想我?」
宗浩文扭過頭來,把手隨意地搭在了她的腿上。
手上一邊摩挲,一邊佯裝關心道:「好好的臉蛋,怎麼弄成這樣了,怎麼那麼不小心?讓人心疼。」
顧念施面無表情地問:「這是要去哪?」
宗浩文一臉陰翳,不答反問:「安東親自送你回來的?」
顧念施解釋道:「老爺子突然病情加重,事發突然,他負責接送我。」
他擺明了不信,語調拉長而放慢:「順帶把衣服也送到了你身上?」
顧念施腦袋一緊,快速地找到說辭:「老爺子發脾氣,把藥潑到了我身上。」
她白色襯衣前襟上殘留的紅酒印子顏色變深,一眼看去跟中藥的顏色差不多。
宗浩文這才眉眼一松,扯開嘴角,笑道:「早跟你說過,老頭子脾氣古怪,你還願意往跟前湊。」
顧念施馬上把話題移開:「我們這是要去哪?」
宗浩文一臉壞笑,「找了個地方給你壓壓驚。」
車子眼看就駛過了收費站,顧念施聲音一緊,「我今晚得回學校,太遠的地方我去不了。」
宗浩文繃著臉看著方向盤前邊,把跑車開得飛快。
顧念施看到高速路上的指示,他們是在去往津城的方向。
「我明天一早要去宗家,老爺子那裡我耽擱不起。」
「我是你男朋友,還能把你吃了?」宗浩文壓低了聲線,「放心,給你留點力氣,明早之前親自把你送過去。」
顧念施心臟縮緊。
一個半小時之後,宗浩文把車停在了一個碼頭的停車場。
顧念施一邊發定位,一邊打量著周圍。
地圖上顯示他們已經到了津城,遠處就是海,近處,一輛輛多層的豪華遊艇停靠在岸邊,遊艇上人聲鼎沸,音樂聲震耳欲聾,五彩斑斕的燈光把這裡打造成了一個五光十色的娛樂王國。
宗浩文已經下了車,並繞過車頭,給她打開了車門,握緊她的手,將她從車上拉了下來。
顧念施明白她已經沒了掙脫的餘地。
他帶著她上了一艘三層的豪華遊艇。
遊艇上目測年輕的男男女女有二三十個人,男士均大喇喇地穿了個褲衩,女的則身著各式各樣的比基尼,一眼望去,白花花一片。
隨著宗浩文登上遊艇,玩鬧的眾人紛紛把目光投了過來,連DJ都把音量調低了。
有人端著兩杯酒上前打招呼:「嫂子,終於見到您真人了,初次見面,叫我朝子就行,今天我過生日,特意叫宗少把您請過來一塊玩玩,照顧不周的地方,您多擔待。」
說完,他先把手裡的一杯酒一飲而盡,順手把手裡的另一杯酒朝顧念施遞了過來。
顧念施垂眼看了看那杯酒,不動聲色地道:「我有傷在身,還在吃藥,沒法奉陪。」
叫朝子的男人,眼色一晃,跟宗浩文對視一眼,接著做出懊惱的神色來,「嫂子,千萬別怪我,我眼神不好,剛才真沒看出您臉上的傷,我自罰一杯。」
說完,他舉起那杯酒,又一飲而盡。
又有人走過來,笑著說:「別跟他一般見識,他眼瞎,嫂子不喝酒,進來吃點東西,玩點別的。」
宗浩文把手搭在顧念施一側的肩上,摟著她往遊艇裡面走。
顧念施低頭看了眼手機,信號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