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顧念施又回到了宗家。
「你怎麼了?」
顧念施推開宗城主臥的房門,一臉負氣地問。
他仍是在床上半躺著,看那情形像是從中午到現在一直沒下過床,估計是睡了一下午,這會兒雙目炯炯地看著她走進來。
等她拉了把椅子在床跟前坐下,他不答反問:「跟家裡怎麼交待的?」
顧念施知道他指的應該不是今晚的事,她垂下腦袋,坦然地道:「我跟我母親說,我跟你談戀愛了。如果不這麼說,以後可能不好跟她解釋,可能之後還需要你配合一下,不要在她面前說露了嘴。」
他頓了一下,聲音沉冷,「你母親怎麼說?」
顧念施猶豫了一下,隨即將她母親的意思照搬過來,「她覺得你太老了。我們年齡不合適。」
她這麼說也有點故意報復的成分,誰讓他大晚上不睡覺,非要把她叫來?再說,她是實話實說。
宗城心裡突然被扎了一刀,強撐著面不改色,「你怎麼跟她說的?」
顧念施想了想出聲:「我說目前只是談戀愛而已,沒想嫁給你,我讓她不用考慮那麼多,說不準哪天我們就分了。」
他沒再出聲問什麼,只是盯在她臉上的目光晃了一晃,隨即垂下眼皮,掩住了視線。
顧念施看了他一眼,心口裡莫名堵得慌,沒有絲毫報復成功的快感。
她清了清嗓子問:「你晚飯吃了沒有?」
他沒抬眼搭理她。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看向她,語氣裡帶了絲輕蔑地問:「你會做什麼?」
顧念施如實答:「會煮方便麵。」
他嘴角輕嗤了一聲,突然想起顏懷棠讓他看過的那條朋友圈,她不是還給肖磊做過湯嗎?到他這就只會煮方便麵了?
他冷聲道:「我想喝湯。」
顧念施沒懂他的意思,脫口而出問:「方便麵湯嗎?」
宗城朝她扭過頭來,斂著怒氣問:「你見過誰家給骨折病人喝方便麵湯的?」
她心裡翻了個大白眼,強忍著一口氣,耐心的語氣問:「那你想喝哪種湯?我跟廚房那邊打電話說一聲。」
他冷冷地往她臉上掃了一眼,吐了口氣,閉著眼出聲道:「上來。」
顧念施腦中一下子警鈴大作,一天一宿,兩人已經三次了,她大腿根還酸著。
她馬上主動提議:「我坐這陪你,你腿還疼不疼,我再給你按摩一會兒,你直接睡。」
他直接挑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趕緊睡?睡一下午了,我沒困意,你上來,聊會兒。」
顧念施上過這張床兩次,兩次都沒能全身而退,她再上去不是自尋死路?
見她沒動靜,他緩緩朝她睜開眼,再次出聲哄勸:「上來,讓我抱會兒,不干別的。」
顧念施感覺心裡緊繃的一根弦明顯一點點變松,她完全受不了他這種死皮賴臉的腔調,心裡軟得跟松花蛋似的,像是稍微用力一戳就要碎了。
其實睡都睡過了,沒什麼可矯情的,可她心裡像是有一條隱形的警戒線,像是一直在提醒著她,不能跟他走得太近了,不能把兩個人的關係搞得太複雜。
明明就是場交易,千萬別曖昧過了頭,別入戲太深。
他這樣的男人,就像是千年老妖,她要是著了他的魔,下場肯定會很慘。
顧念施僵坐在座位上,心裡雖然早已經動搖,但理智巋然不動。
他等了半晌不見她主動上前,似乎是放棄了,嗓音沉下去不少,「這麼避著我,還要給我當什麼情婦。」
「情婦「兩個字經由他的口說出來,諷刺意味十足,聽上去也格外刺耳。
顧念施心口扎得慌,嘴巴里有點苦。
他垂著眼,語氣不咸不淡地繼續道:「最開始是你主動提的,合著,你就主動了那一回,每次都跟我逼你似的。你要打心眼裡排斥,躺我身子底下的時候,也不至於回回都濕成那樣。這麼言不由衷,是心裡怕辜負了誰?」
顧念施臉上一愣,隨即一臉羞臊,她抬眼看著他,不知道該從哪句開始反駁才好。
有些事,事實擺在那裡,她無力反駁,但有些事,也是她自己之前親手挖的坑,總不至於自己打自己的臉。
她沉默著,過了許久才出聲,「我只是不想把單純的關係搞得太複雜,免得留下後患,到時候兩個人都不好收場。」
他淡淡地問:「你我之間是單純的什麼關係?人肉買賣?」
他的話很難聽,但事實就是如此。
顧念施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落到別處。
他抬手從桌上抽了根煙出來,單手點上,狠吸了兩口後,一邊緩緩吐出眼圈,一邊語氣淡漠道:「既然當了情婦,就該有自知之明,不想上來,就用別的方式解決。」
顧念施臉上停滯了兩秒,對上他意味深長的視線,心口驟然一縮,臉唰地變白。
她雙手攥緊,緊盯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臉上像是被他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地疼。
他一手夾著煙,用閒下來的那隻手抓著她的手往他的胯下按。
她感覺手心跟燙了一下似的,手指瞬間蜷緊,胳膊用力往回縮,可他大力按著她,她一寸都縮不回去。
她雙眼圓睜,氣鼓鼓地看著他,臉上幾乎要瞬間著起火來。
「你放手!「
她惱羞成怒。
他眉眼松懶地在她臉上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抽菸,一邊按著她的手,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顧念施再次被他逼瘋了,她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僅僅隔著一層真絲睡褲,手上傳來的觸感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清晰。
顧念施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放在了烙鐵上,兩面油煎一樣難熬。
他一邊眼睛銜著她的臉,一邊饒有耐心的樣子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顧念施坐在椅子上,臉頰滾燙,欲哭無淚,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了,不,埋之前得先把他踹進火坑裡。
他扭頭吐了口煙,眼神勾著她的臉,嗓音帶著絲絲沙啞,蠱惑道:「上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