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我只要我的女兒

  看到秦朗和佳佳回來後,好像化干戈為玉帛的樣子,吳藝媛特別的驚奇,雖然她不知原因是什麼,但心中很高興。

  送佳佳回去之後,秦朗就離開了。

  之後的三天,日子像往常一樣地過著,孔令賢仍舊沒有得到關於鍾玉有用的消息。

  秦朗每天都會到潤溪湖旁,坐在那塊他和鍾玉曾經一經吃海鮮飯的石頭上,看著平靜的湖面發呆。

  金陵大學大四的學生,相繼拖著行李離校,在同學們互告珍重的傷感氣氛中,秦朗的心更加承受著煎熬。

  這天,正當秦朗在潤溪湖旁發呆的時候,吳藝媛給秦朗打來了電話。

  「秦朗,你現在忙嗎?如果不忙的話,你可以幫我個忙嗎?」

  「不忙,什麼事兒你說」秦朗淡淡地說道,他聽到吳藝媛那邊,佳佳在大吵大鬧。

  「是這樣的,我想你今天幫我帶佳佳出去玩一下,本來我是要今天帶她去玩的,但是,今早上接手酒吧的老闆忽然給我打電話要找我再商談一下細節,我跟佳佳解釋了半天,可她就是不聽,也怪我,已經好幾次說話不算數了……」吳藝媛發愁地說道。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你那兒,你忙自己的事兒就行」秦朗說完,掛斷了手機,便向學校外走去。

  聽到手機里佳佳哭鬧的聲音,秦朗還是挺擔心和心疼的。

  在學校門口,秦朗站在路口叫車,只是他忽然感覺到後面有點不對勁兒,他回頭看了一眼,但又沒發現什麼異常。

  秦朗狐疑地搖了搖頭,計程車停下了,他上了車,奔向吳藝媛的家。

  吳藝媛向秦朗連連道謝,她交代秦朗,先帶佳佳去遊樂園,再帶她去愛心特殊教育學校,讓佳佳跟那兒的孩子們玩會兒。

  「為什麼要去那兒?」秦朗可以理解去遊樂園,但去特殊學校,秦朗是怎麼都想不通,似乎那兒都是像佳佳一樣,智力不足的孩子,去哪兒能有什麼用?

  「因為在那兒,佳佳才能是『平等』的,任何人都不會以歧視、憐憫、嘲笑的目光去看她,那兒對她來說才是『正常』的社會」吳藝媛悽然地說道。

  之前,吳藝媛帶佳佳去過很多地方,在所有的地方,當人們看出佳佳的智力缺陷時,沒有人的目光是不變的,佳佳雖然不懂,但是她是能感覺到自己與其他人的不同的,只有在特殊教育學校里,佳佳才是最放鬆的一個狀態,所以,吳藝媛每次帶佳佳出去玩,都會去特殊教育學校。

  「我知道了」秦朗想,自己看佳佳的時候,何嘗不總是帶著憐憫的色彩。

  吳藝媛又交代了秦朗幾句,秦朗就帶著佳佳出門了。

  「跟秦朗哥哥好好玩」在小區門口,吳藝媛跟佳佳說了一句,她自己開著車離開了,秦朗帶著佳佳打了一輛出租,直奔金陵市遊樂園。

  在遊樂園,海盜船,大擺錘、激流勇進、旋轉木馬……各種好玩的遊樂設施,秦朗陪著佳佳玩了個遍,佳佳幾乎全程都在歡聲笑語中度過。看著佳佳快樂的樣子,秦朗的心中也特別的開心。

  中午陪佳佳吃了飯,在樹蔭下休息了1個多小時,秦朗便帶著佳佳來到了愛心特殊教育學校。

  這是一所民辦學校,不論是校舍還是建築都跟一般的市立小學沒的比,它並不是以營利存在的,而是純粹是創辦人想幫助這些智力有問題的孩子而開辦的。

  秦朗跟園方打了個招呼,就帶著佳佳來到了學校的操場上。

  這兒的孩子個個都是有智力缺陷的,他們不論是6歲還是16歲,行為都看起來是那樣的幼稚,佳佳一來到操場上,就掙脫了秦朗的手,撒開腿向一群小朋友跑去,顯然是來的次數多了,佳佳在這兒已經有了熟人了。

  佳佳跟兩個女生和一個男生站在一起,他們像老朋友一樣地聊著。他們表面看上去挺正常的,但聊天的內容是那樣的幼稚。

  「我媽媽太忙了,她在談好幾千塊的大生意,要不然我早就坐大飛機來看你們了」

  「大飛機,你吹什麼牛呢?我上次是開輪船來的,你家比我家差遠了,你頂多開輛勞斯萊斯……」

  「佳佳,我家剛搬到喜瑪拉雅上住了,有時間我帶你去我家去做客,請你吃老虎肉」

  ……

  但佳佳卻是那樣的自然和輕鬆,是秦朗見過佳佳狀況最舒服的狀態。

  秦朗為佳佳感到一絲的可悲。

  「不要跑,臭佳佳,我打死你!」20分鐘後,秦朗聽到一聲尖叫,一看,佳佳向自己快速地跑了過來,她藏在自己的身後,喘著氣看著剛才追她的男孩。男孩看到佳佳藏在了秦朗身後,惺惺地不追了。

  「他怎麼你了?讓我看看」秦朗生怕佳佳受傷了,忙把佳佳拉到身前,緊張地查看佳佳身上有沒有受傷。

  「啊…」秦朗兩隻大手輕輕地捏著佳佳的腰,佳佳發出了一聲輕吟,秦朗一驚,把佳佳的半袖擼起來一看,佳佳的腰上有一塊紫紅色的傷痕。

  秦朗一看就來火了,就要轉身去教訓剛才追佳佳的那個男生。

  「秦朗哥哥,你要幹嘛去?」佳佳揉著腰上的傷痕,奇怪地向秦朗問道。

  「你身上的傷是他打的,我讓他來給你道歉!」秦朗丟下一句,便要走。

  「啊…」佳佳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說:「這不是他打的」

  秦朗停住了,又重新走回佳佳的身邊:「那是誰打你的?」

  「是…」說到這兒,佳佳忽然有些失落,她低下了頭,幾秒後,她的肩膀上下微微地聳了聳,落下了兩顆淚珠。

  「佳佳不要哭,沒事兒……」秦朗抱住了佳佳,看到佳佳這樣,他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他扳著佳佳的肩膀,安撫地說道:「佳佳,你跟秦朗哥哥說,是誰打你的,秦朗哥哥替你去打他們!」

  佳佳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發紅的,看起來楚楚可憐,她看著秦朗的眼睛,她心裡感覺很曖。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會有男人在晚上衝進我們家裡來,對媽媽又摟又抱,媽媽和我很害怕,我打他,他也打我,他還打媽媽,他把媽媽拖到房間裡,不讓我進去,我聽見媽媽在裡面大叫,我很害怕……」佳佳想起那時的場景,害怕得眼淚不要錢似地向下流。

  佳佳氣得胸膛一起一伏的,她把自己的半袖和短褲給拉起來:「還有這兒、這兒、都是他們打我的……」

  佳佳雪白的皮膚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強烈地刺激著秦朗的神經。

  「你媽媽身上也是這樣嗎?」秦朗幫佳佳整理著衣服。

  「嗯,媽媽身上比我還多,她每天晚上都會哭……」

  「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嗎?」秦朗的心裡滿是怒意。

  「每次來的人都不一樣,我記不住他們,所以上次你到我們家來,我以為你要打媽媽,要把媽媽拖到臥室里,所以才打你的……」

  「好了,我知道了,有我在,不會有人再來欺負你們了」秦朗摸著佳佳的頭,腦海中已經開始思慮,該怎麼保護這命苦的母女倆。

  「秦朗哥哥,放開我,我要去向小康道歉,我剛才彈了他的小雞雞,大不了讓他彈我一下好了,不過我沒有小雞雞……」佳佳情緒恢復了,跟秦朗微微一笑,向剛才的小男孩跑去了。

  看著佳佳拉著小男孩的手道歉,秦朗的神色漸漸的模糊,他想到了吳藝媛的身影,他著實沒想到,外表光鮮的吳藝媛,竟然還有這麼悲慘的遭遇。

  「秦朗」就在他失神的時候,聽到一聲悅耳的叫聲,秦朗抬頭一看,吳藝媛正微笑地看著他:「我忙完了,就過來了,今天真是多謝你了」

  「吳姐你客氣了」秦朗這時心中對吳藝媛充滿了敬意。

  「佳佳呢?」吳藝媛在四周看了一下,看向秦朗問道。

  「在那跟小朋友玩……」秦朗說著看向了剛才佳佳所在的位置,他的話音戛然而止,那已經沒有了佳佳的身影,他急忙向操場的其它方位看了幾眼,但是仍舊不見佳佳,秦朗趕緊站起來,向剛才跟佳佳一起玩的小男孩跑去。

  「佳佳呢?」秦朗扳著小男孩的肩膀,著急地問道。

  「佳佳被她爸爸抱走了,就在門口」小男孩憨笑著說道。

  秦朗看了一眼身旁焦急的吳藝媛,只見吳藝媛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她嘴裡呢喃著:「佳佳哪有什么爸爸……」

  「她什麼時候被抱走的?」秦朗又向小男孩問道,但小男孩智力有問題,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別怕,跟我來!」秦朗安慰了一句吳藝媛,拉著她問了學校中的一個老帥,來到了學校的監控室,很快就調出了佳佳被人抱走的畫面。

  只見畫面中,在學校側門的地方,兩個中年男人向佳佳招了招手,晃了晃手中的AD鈣奶,佳佳便歡快地跑了過去,等佳佳到了門口,一個男人迅速抱住了佳佳,捂住了佳佳的嘴,兩人得逞後立刻跑了,而另一個畫面中顯示,秦朗全程都坐在操場中發呆,只要他稍微抬抬頭,就能看見發生的一切,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對不起」秦朗向吳藝媛道了句,他心中亦是恨透了自己。

  「別再說這些沒用的了,現在我只要我的女兒」吳藝媛難掩悲痛地吼著,顆顆淚珠已經落了下來。

  「你們先報警,我會把佳佳完好地還給你……」秦朗目光一凝,便向外跑去,吳藝媛一邊掏出手機報警,一邊跟在秦朗身後同樣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