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琛站在夕陽里，看見林知星走過來，眉眼間不自覺染上溫柔。
「抱歉，有事下來晚了。」
林知星晚下來十分鐘左右，還是向男人道歉。
賀言琛並不介意。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很享受等女人的這個過程。
甚至會刻意來得早一些。
站在這裡等她，知道她一定會來的這段時間，對他來說就是最好，最安心的。
就有一種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沒有改變的錯覺。
林知星心裡根本藏不住事情。
坐上男人的車後，她馬上問：「賀總，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賀言琛將準備解除手剎的手停住。
林知星看著他，先打預防針：「這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完全沒有關係。」
得到男人的同意後，她才繼續問：「何衍這個人，你對他有什麼評價嗎？」
「怎麼突然問他？」
賀言琛有些意外。
前些年，他和陸恆懷疑何衍和當年他受傷的案件有關，專門調查了一段時間。
查到最後沒有什麼具體證據，就沒有繼續浪費時間。
即便如此，他依舊覺得何衍這個人藏著什麼秘密。
林知星小心翼翼把白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隨後解釋道：「周阿姨情況不對勁，但何衍說他親自檢查過周阿姨的藥沒問題……」
「有沒有可能是何衍把藥換了？」
賀言琛直接戳破問題的關鍵。
林知星遲疑片刻才開口：「其實我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
她的話只說到一半。
賀言琛斜睨過來，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林知星有些遲疑。
賀言琛才說：「沒事，我已經知道何衍搬過去住的事情了，他們在家的情況保姆都給我匯報了，你不用有那麼多顧慮。」
林知星這才覺得，自己確實沒什麼隱瞞的必要。
她實話實說：「我聽說周阿姨和何衍關係很好，何衍完全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賀言琛將車發動。
轎車緩緩行駛出醫院停車場，很快又被來來往往的車堵在馬路上。
賀言琛看著前路，道：「我從不覺得何衍是什麼好人，但我很忙，沒空針對他。」
林知星看著窗外沉默。
她和何衍當過幾個月的同事，不覺得他是壞人。
尤其是下鄉送醫那幾個月，他真的幫了她很多。
只是……
白天的事情太奇怪了。
她五年前給周巧華做的心臟支架，是個小手術。
她五年間身體變化這麼多，還可以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來解釋。
可自己幾個月前才給她做過手術，恢復期過後，身體變得這麼差，確實不正常。
轎車內很安靜。
賀言琛打破氣氛說了自己提前訂好的餐廳，「你從點評網站上看看菜品喜不喜歡，不喜歡可以換一家。」
林知星道：「不用，你決定就好。」
每周這一頓飯，對她來說就是例行公事。
吃什麼，吃多久都無所謂。
只要最後基金會正常成立，能有更多的小孩得到幫助就好。
而林知星自己不想和賀言琛吃飯。
不是討厭他。
只是希望他們都可以快一點走出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互相牽扯。
轎車按照路線行駛到距離餐廳還有一個路口的位置時……
賀言琛的手機響了起來。
男人看了眼手機屏幕，交給林知星，「是我媽家的保姆，幫我接一下。」
「周阿姨家嗎？」
林知星猶豫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她把手機開成公放。
電話那端安安靜靜，過了好久才響起保姆的聲音，「賀先生，您在聽嗎？」
保姆的聲音明顯壓得很低，像是在躲著誰。
不等賀言琛開口……
「你幹什麼呢！在給誰打電話？」
何衍的聲音突然從電話里傳出來。
和他平日裡的溫和態度全然不同，嚴厲中帶著兇狠。
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周巧華家，林知星真不會聯想到那是何衍的電話。
再看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
林知星馬上警惕起來，她想說去周阿姨家看看。
還沒有開口，賀言琛已經調轉車頭，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現在還是下班高峰期，車比較多，轎車開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到了城東的一個別墅區門口。
他給保安報了身份後，直接將車開進小區，繞了一圈，停在一棟別墅後面的路邊。
林知星擔心周巧華的情況，先往別墅的方向跑。
她先敲門。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大門打開。
裡面站著一個五十幾歲的女人，應該是家裡的保姆。
保姆看見林知星愣了一下，「您是……」
「她是醫生。」
跟過來的賀言琛替她回答。
林知星也顧不上那麼多，直接問：「周阿姨呢？」
保姆將大門的位置讓開，指了指樓梯，「在二樓臥室呢。」
林知星剛邁步進入別墅。
何衍從樓上下來，「林醫生？你怎麼來了？」
他的語氣又變回平時的樣子。
林知星沒有出賣保姆，撒了個謊，「我剛剛下班，回想起周阿姨的情況還是很擔心，所以想過來看看。」
她看向何衍，表現出友好的態度，「何醫生，周阿姨在哪？你能帶我去看看她嗎？」
何衍看了看林知星，又看向她身後的賀言琛。
他第一時間沒有回答女人的問題，而是問：「你們這是……和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