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琛垂著眸子，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面前的女人。

  想起她提起過沒有過過生日，偷偷吃別人丟掉生日蛋糕的事情。

  他說：「女孩吧。」

  女人的過去他無法參與，他想做一個好丈夫，給她好的未來。

  如果有個女兒，他也一定會好好對她，來彌補女人兒時的遺憾。

  「好，那就希望生個女孩。」林知星笑著說，「就算是兒子也沒事，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健健康康的長大。」

  紅酒醒得差不多了，兩個人才回到餐桌上。

  晚餐很好吃。

  紅酒很好喝。

  林知星的酒量一如既往的不太好，吃飯時喝了差不多兩杯紅酒，飯後整個人已經滿臉醉意了。

  她右胳膊撐著桌子，手掌撐著臉，歪著腦袋靜靜看著對面還在繼續吃飯的男人。

  賀言琛回家後，只是脫掉了外套，還穿著襯衫。

  沒有系領帶，領口處露出一小片皮膚。

  拿著刀叉的手，袖扣隨意挽到小臂處，露出一小節漂亮的肌肉線條。

  再去看臉。

  無論哪個角度，男人這張臉都是無可挑剔的。

  林知星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開口：「我們……真的會結婚嗎？」

  男人抬眸看她，「會。」

  面對女人這樣的問題，他的回答一向直接。

  「那你不許騙我……不然……不然……」林知星癟了癟嘴，認真想了想，「不然我也沒辦法……」

  如果賀言琛改變主意。

  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賀言琛放下手裡的金屬質地叉子，又喝了一口紅酒。

  他看她：「你喜歡小孩嗎？如果我們以後都不要小孩……」

  「那不行，當然要小孩。」林知星打斷男人的話，自顧自說，「我要對我的孩子很好，要陪著他去遊樂園，要陪他過生日，別的小朋友有的，他都要有……」

  林知星覺得自己童年太慘了。

  她想生一個孩子，對他好，也算是補償自己的童年。

  賀言琛彎了彎唇角：「嗯，會有的。」

  林知星笑著點頭，「嗯，一定會的。」

  男人吃完飯的時候，林知星因為酒量差的緣故，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賀言琛走到餐桌對面，將女人抱去主臥。

  自己晚上睡覺，則去了次臥。

  他想和女人一起睡……

  但……

  他也希望她安全。

  -

  第二天，賀言琛再次開車去了之前的醫院，主動要求吃藥。

  卻被醫生拒絕了。

  醫生拒絕的理由是，他的情況並不典型，可以再觀察一下，或者去看心理醫生。

  賀言琛又很認真問了一遍醫生：「我有可能不是精神類疾病，對嗎？」

  「是。」醫生篤定點頭，「你的行為可能和你過去的經歷有關，可以試試看通過催眠等方式治療，來解決問題。」

  「好，謝謝。」

  這對賀言琛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

  如果他沒有精神類的疾病，就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陪著賀言琛來看病的是丁毅。

  他從病房出來時，丁毅就等在外面。

  「賀總，您讓我查的關於老賀總的事情，我已經查得差不多了，賀總去世前的十年裡，一共和七位女性保持過密切的經濟往來，其中有一位女性有一名十幾歲的兒子，目前不確定是不是老賀總的。」

  丁毅匯報情況。

  關於賀言琛父親生前那些爛帳，其實並不難查。

  只要查查流水往來，就很容易查到。

  那幾年周巧華帶著賀言琛在國外。

  他父親在國內肆無忌憚，根本不會隱瞞這類帳目。

  「嗯，拿給我媽看吧。」

  賀言琛對周巧華的親情早就磨滅的差不多了。

  維繫著他們關係的，只剩下血緣了。

  此時，兩個人已經坐上了車。

  丁毅坐在駕駛位上，開車時，臉上也露出了為難的表情，「賀總，老夫人剛剛住院，是不是……」

  「發，她知道的說不定比我們還細。」賀言琛坐在後排，整個人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座椅靠背上，「醫生建議我找個懂催眠的心理醫生看看。」

  昨夜他幾乎一夜都沒有睡。

  今天心情放鬆一點，才稍稍有了點睡意。

  他剛剛閉眼……

  「砰！」

  一聲明顯的異響。

  轎車被後面的車撞了一下！

  賀言琛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等著丁毅下車查看。

  他們這種車行駛在路上，很少會發生車禍。

  一般的司機看見這種豪車，都恨不得離得十萬八千里，擦碰基本上都是一些小意外。

  之前也發生過幾次事故，雖然是對方的責任，賀言琛也沒有讓他們賠償。

  幾萬，或者幾十萬的維修費，對他來說不多。

  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就是天文數字。

  丁毅開門下車。

  轎車門是自動關閉的。

  車門還沒關上，他聽見丁毅道：「柳小姐？」

  柳念。

  賀言琛已經知道是誰了。

  他假裝沒有聽見，繼續休息。

  林知星下鄉那段時間，柳念假裝失憶，鬧過自殺，裝過無辜。

  這段時間倒是安靜了不少。

  現在看來……

  還是沒有死心。

  關於柳念對自己情感的變化過程，賀言琛其實都能感受到。

  小時候，柳念十分討厭他，兩個人幾乎沒有什麼交集。

  他讀中學被霸凌時，柳念就是其中的一分子，主要負責出謀劃策。

  那時候她看自己的眼神還是蔑視，冷漠。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柳念對他的態度逐漸開始轉變。

  當初他在避暑山莊，討厭過林知星那張臉。

  可他改變後，看著柳念與林知星相似的臉，內心裡又不排斥她留在自己身邊。

  他不能回國去見林知星。

  多看看與她相似的臉也是好的。

  只是沒想到，一時興起，卻成了現在的麻煩。

  賀言琛閉著眼睛等待丁毅處理這件事情時……

  「叩叩。」

  身邊的玻璃被敲了兩下。

  他微微睜眼。

  柳念站在窗外，歪著腦袋，臉上帶著與她年齡不相符的笑容。

  賀言琛連多一眼都沒有看她，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丁毅的號碼，道：「上車，走。」

  丁毅對柳念道：「柳小姐，賀總還有事情，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去修車吧。」

  「哎，別，我撞了你們車，應該賠的！」

  柳念說話故意捏著嗓子。

  語氣也嬌滴滴的。

  丁毅了解賀言琛的性格，直接上車準備開車離開。

  柳念幾步跑到車前，兩隻手壓在轎車引擎蓋上，不讓他們走。

  賀言琛看著站在車前的柳念。

  想到女人拿著療養院住著那三人的視頻問他：「如果林小姐看見這個，會接受你？還是離你遠遠的？」

  賀言琛直接將車門打開。

  下車。

  柳念看見男人下車，面露喜色。

  丁毅見狀也趕緊下車。

  柳念剛往賀言琛的方向走過來，男人先一步上車，關門。

  下一秒，轎車發動。

  幾乎在一秒內向前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