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星剛剛說那些確實是為了哄賀明煜，讓他不要傷害夏露。
不過既然說了，她就會做到。
兩個人先到樓下的男裝店。
這家商場算是比較高檔的商場。
以前的賀明煜，身上的西裝都是手工定製的。
就算是買奢侈品，也很少會來樓上這種牌子的店鋪，都會選擇樓下那種高奢品牌。
這次他卻在樓上選了個牌子，試了衣服後，明顯不滿意。
之後又試了幾套，才勉強選出來一件。
詢問價格時，臉色有點難堪。
林知星將一切收在眼底，道：「要不……這件算我送你的吧。」
幾千塊錢的西裝。
以前這位少爺都不會放在眼裡。
現在卻會面露難色。
林知星覺得，他們以後見面的機會應該只會越來越少，不如就送他一件好了。
賀明煜趕緊拿出自己的卡，「我有錢，刷卡！」
不再是那張黑卡了。
林知星能清晰感受到賀明煜的變化。
是缺少金錢後帶來的變化。
當初那個賀少爺在被迫改變。
店員刷了卡。
他把舊的衣服直接扔在店裡。
兩個人在外面找了一間還開門的理髮店，找店長剪了頭髮，用髮蠟定型，又颳了鬍子。
等一切都完成，賀明煜在鏡子前照了許久，把頭髮自己弄好，才轉身問林知星，「怎麼樣？」
「不錯。」
林知星讚許地點頭。
賀明煜這才刷卡走人。
兩個人一起走到地上停車場。
男人的車已經不是之前最喜歡的那輛，而是換成了一輛黑色寶馬。
車身有些髒。
以前賀明煜最在乎這件事情。
當初會因為她忘記給他洗車發過脾氣。
「車有點髒，最近沒有去洗。」
賀明煜說話時，語氣微微酸澀。
「沒事。」林知星走到駕駛座的位置，「要不我開車吧。」
男人剛剛的舊西裝上有酒氣。
現在換掉了似乎沒有了。
不過，林知星為了安全著想，還是主動申請開車。
賀明煜點頭。
林知星將車門打開時，濃郁的酒臭味撲鼻而來。
她忍不住皺眉。
賀明煜這麼愛惜車的人，現在車內居然變成這樣。
「對不起啊，前兩天吐在車裡了，隨便擦了擦，沒來得及去洗。」賀明煜怕林知星誤會，「不過我吐在后座的，前排是乾淨的。」
「沒事。」
林知星本身也不介意這件事情。
上了車，林知星將四面的窗戶，以及天窗全部打開散味。
她沒有著急發動車，而是問他，「你最近一直在喝酒嗎？」
「是……」賀明煜苦笑，「上午還在喝，白天還在睡覺，就接到朋友的電話說在商場看見夏露了，腦袋裡什麼都沒想，就衝過來了……」
林知星也看得出他眼睛發直。
像是酒沒有完全醒的樣子。
她也不批評他做的事情，只是說：「那你運氣挺好的，沒遇見交警，不然就是酒駕了。」
「是，是。」
賀明煜點頭。
車內陷入短暫的安靜。
他才苦笑道：「你說，我的生活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林知星看他，很認真道：「這件事情和夏露沒有太多關係。」
和夏露唯一的關係，大概就是她不應該拿別人的孩子來騙賀明煜。
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賀明煜的。
事情也許會是不一樣的發展。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是，我知道。」賀明煜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著她，「知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廢物……」
「你是被保護的太好了。」
林知星始終這麼覺得。
她和他認識二十年。
兩個人一起走過校園時光。
賀明煜的網球打得很好，在幾個私立學校里曾經拿過冠軍。
他也有意氣風發的時候。
只是他剛上班時，他大伯剛出事，賀家搖搖欲墜。
在校園裡走到哪都被捧著的人，怎麼願意在工作上給人低頭？
還好，不久之後賀言琛收購了公司。
賀家有了起色。
所有人看在賀言琛的份上，對他很恭敬。
前後強烈的對比，讓這位少爺沉迷不努力就有錢花，還繼續被人追捧的生活。
「知知，我剛理髮的時候想好了，我要從明天開始努力，好好經營公司，好好努力。」
賀明煜看向她，「所以，你能不能回到我身邊……」
林知星正想鼓勵他，男人的話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等她開口，男人繼續說，「不用做我的女朋友，就像最開始一樣，做朋友，我經常看見你，才會有動力。」
林知星有些無奈，實話實說：
「賀少爺，我不願意，當年我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是看在賀家對我有恩的份上，我才願意做的。」
林知星有一瞬間，甚至懷疑賀明煜是不是沒錢了，雇不起保姆。
才開始打她這個免費保姆的主意。
林知星按了一下轎車的啟動鍵，「我先把你送回家吧。」
賀明煜趕緊說，「對不起，知知，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很懷念我們的過去……」
「但是很抱歉，我一點也不懷念。」林知星將車開出停車場，「在賀少爺身邊當牛做馬的日子，我一點也不懷念。」
不僅僅不懷念為他服務的那些日子。
也不懷念天天到處得知他和別的女人有染的日子。
「知知，以後不會了，我會對你好的……」
「賀少爺，我現在有男朋友，不需要你對我好。」
林知星對賀明煜，只是一時動了惻隱之心而已。
十一月已經步入冬季。
夜晚的街道上沒有什麼人。
轎車平穩行駛在城市的主幹道上。
賀明煜看著專注開車的林知星，「知知，我知道我曾經做過許多傷害你的事情，不妄想你還願意做我女朋友，更何況現在的我也不配讓你做我女朋友。」
林知星目視前方的道路。
不回他的話。
「知知，前段時間我和柳念聊了很多，她告訴了我許多小叔以前的事情。」
賀明煜沉默片刻，還是開口，
「你看見小叔所有的一切都是偽裝的，他真實的性格和現在完全相反，情緒也不穩定。」
「賀少爺，我男朋友是什麼樣的人，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我會自己判斷。」
林知星打斷他的話。
賀明煜看著她，「如果他曾經殺人未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