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身高也就一米二左右，年齡看上去並不大。
林知星半蹲下來，拉著小姑娘問：「慢慢說，你姐姐怎麼了？」
女孩看了看林知星，這才小心翼翼問：「你們是村里來的醫生嗎？」
「我們是。」
林知星很篤定地點頭。
女孩舔了舔嘴唇，這才說：「是，是姐姐讓我偷偷來找你們的，我姐姐要生小寶寶了，可她不能生，要跪著才能生，然後，然後……」
小女孩斷斷續續地說，似乎也不能具體形容清楚是怎麼回事。
林知星看向何衍，何衍也搖了搖頭。
何衍也半蹲下來，把口袋裡的糖果翻出來一個，遞給小姑娘，「你慢慢說，怎麼回事？」
「就是，就是姐姐的寶寶生不出來，婆婆不讓生……姐姐就跪著……」小姑娘越說越急，「所以姐姐讓我來找你們，說你們有辦法。」
林知星和何衍本來打算問清楚情況，把需要準備的東西帶齊了再過去。
現在看來，只能先跑一趟了。
兩個人想跟小女孩一起跑過去。
路過一戶人家，小女孩突然停下來，轉身問何衍，「叔叔，你會騎自行車嗎？」
何衍點頭。
女孩跑到那戶人家裡，很快，主人推出一個28號自行車借給他們。
何衍騎車，林知星抱著小女孩，一起往他們家的方向走。
陸恆在房間裡待不住，打算出來走走。
剛出門，遠遠看見何衍騎著自行車，林知星抱著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坐在后座。
陸恆趕緊拿出手機，拍下這感人的一幕。
發給賀言琛。
配文：【一不小心拍到了個一家三口。】
賀言琛的電話來得很快。
「怎麼回事？」
男人語氣明顯有些不好。
「不知道啊，一出門就看見這一幕，看著挺溫馨的就拍下來了。」
陸恆也有點沒搞清楚怎麼回事。
兩個人一起騎自行車就算了，哪裡冒出來一個小女孩。
那女孩瓜子臉，眼睛圓溜溜的，看上去和林知星還真有點像。
陸恆沒忍住自己的嘴欠，補充了一句：「可能大嫂真有個孩子。」
「陸恆，這些年一直免費用我們公司的技術，費用……」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大嫂一心撲在學習和事業上，怎麼可能有個孩子。」
陸恆馬上認慫。
賀言琛知道三個人肯定是去患者家裡。
他問正事：「去那邊問到什麼了嗎？」
如果沒有剛才的威脅，陸恆肯定要說林知星維護何衍，什麼也不讓問。
現在不敢說了。
「還沒呢，不過我過幾天跟大家混熟了，爭取一起喝個酒，看看能不能套出話來。」
陸恆這次來，帶了不少酒。
洋酒啤酒白酒都有。
管夠。
在賀言琛懷疑何衍後，他找人查了何衍。
沒查出來什麼。
又把他和之前監控里那個模糊的身影做了一下對比。
確實有點相似。
陸恆也是跟著賀言琛混的，既然老大懷疑了，他肯定要來。
憑藉他這麼多年和人打交道。
能感覺出來何衍至少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傻白甜。
這時，何衍和林知星趕到小女孩家裡。
才搞清楚情況。
女孩的姐姐由於胎位不正，不能順產。
婆家覺得順產的孩子聰明，相信跪著能把胎位跪正。
哪怕孕婦已經足月，甚至已經四十二周，婆家也不願意送她去醫院做分娩手術。
女孩的老公和公公都在外地打工。
家裡只有她和婆婆。
林知星趕到的時候，女孩的姐姐正在臥室的角落裡跪著。
明明是懷孕已經四十二周，他們從背後看過去，卻依舊和沒有懷孕一樣。
整個人瘦得可憐。
林知星勸了半天。
孕婦的婆婆都是一句話：「別的女人都可以自己生，為什麼就她不行，嬌氣給誰看呢！反正懷的是個賠錢貨。」
孕婦就跪在地上抹眼淚，一句話也不敢說。
林知星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可兩次的下鄉送醫，她知道有些人的想法根深蒂固，不是一件事，幾句話就能教會的。
林知星看了眼女孩的背影，才說：「誰說她懷的是女兒，她懷的是兒子，如果你兒子知道你殺死了他的兒子，你兒子會跟你沒完。」
一句話，在小小的房間裡，像是引發了一場無聲的地震。
所有人都看著她。
孕婦的婆婆開始不行，「少來了，我找算命的看過了，就是賠錢貨。」
「我是華國醫科大學博士，在北城最好的三甲醫院婦產科實習過，那裡每天來往的孕婦幾百個，我看過的孕婦比那算命的頭髮都多，我保證她懷的是個兒子！」
林知星確實在婦產科實習過。
但她沒有看孕婦斷男女的本事。
她只是想試著救一下這個孕婦。
她當然可以現在直接帶著孕婦去做剖腹產。
可是之後呢？
她會被逼到這個地步，肯定是因為沒有娘家給撐腰。
剛剛她仔細看過孕婦，明明已經是孩子的母親，臉上卻稚氣未脫，應該也就剛剛成年。
孕婦的婆婆明顯有些慌了。
何衍趕緊幫著林知星說話：「對，林醫生是我們那最優秀的醫生，當初多少醫院搶著要她，她說的肯定沒錯。」
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最終，孕婦的婆婆同意讓孕婦去做剖腹產。
只是村裡的衛生院沒有做這個手術的條件，最近也要去縣醫院。
林知星馬上想起一個人——
陸恆。
她獨自騎車去招待所找到陸恆，問他借車送孕婦去縣醫院做剖腹產手術。
他開來的是一輛越野。
算過人數後，他只能親自開車送孕婦。
車開到孕婦家門口。
林知星下車扶著孕婦上車。
陸恆就站在旁邊，眯著眼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孕婦，毫不留情開口：「你老公比我還不是東西啊，你才幾歲，就讓你懷孕。」
孕婦的婆婆生氣，「我們這就這個年紀結婚生孩子！大了都沒人要呢！」
陸恆靠在車上，冷哼一聲：「與其嫁給你們家這種，為了省點剖腹產手術費折磨人的，沒人要也挺好的。」
孕婦婆婆當然不能認自己是缺錢，「順產的孩子聰明！」
陸恆直接笑出聲來：「就你們家這腦子，這智商，祖墳冒青煙也聰明不到哪去。」
孕婦上了車。
陸恆開來的是他的寶貝愛車庫利南。
頂上特地裝了星空頂。
孕婦婆婆本來還想說話，抬頭看見車內的豪華裝飾，臉上所有的怨氣消散。
化為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