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年初一

  在一干人的牽掛下,終於,大年三十守夜的晚上,宜修發動了!

  消息之突然,讓剛換好朝服等守夜結束在初一 一早準備進宮問安的胤禛、乖乖守夜的甘淑儀都差點扭了腰。

  然後眾人心頭起了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小阿哥不會出生在大年初一,這麼吉利的日子裡吧!

  說實話,宜修也沒底。

  上輩子,自己聽到胤禛要娶姐姐的消息就大動胎氣,又因為操勞他們的婚禮,八個月就早產加難產。

  這一世,好不容易熬過了八個月,也就不在意什麼時候生。臨近年底,雖然可以讓宋、武兩人幫忙管家,但年底人情往來多,自己也得看著,一不留神就到了今天。

  她是孕婦,守夜做做樣子就成。誰知一上床就肚子抽痛,她有經驗,明白要生了,還能穩得住讓江福海去請胤禛身邊的佟嬤嬤坐鎮。

  剪秋這幾個丫鬟都沒生育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宜修院裡才沒徹底亂套。

  胤禛被蘇培盛扶著趕到宜修院裡時,宜修正被佟嬤嬤的指揮下,被兩個接生嬤嬤抬著走動,轉而又吃下一碗麵條,才有了力氣生產。

  聽到胤禛來了,又酸又疼,下巴出滿了汗,咬著牙吩咐:「剪秋。讓貝勒爺在外面待著,別讓齊月賓進來。啊…」

  剪秋出了產房,行了一禮,躬身通稟:「爺,福晉正準備生產了,嬤嬤說福晉胎位正,肯定能順產,讓各位福晉、格格回院裡待著,明日還要拜年呢!」

  胤禛放下心,看著一圈的女人,熬夜半宿精神不濟,便發話讓人回去。只宋雲煙說自己生產過,福晉又對她好,想留下幫襯。

  胤禛看著進進出出侍女,叫喊聲、血水混在一起,空氣里都瀰漫著血氣,便同意了。

  宋雲煙鬆了口氣,坐在凳子上雙手合十,祈求上蒼一定要保佑宜福晉平安生產,只有這樣自己下半輩子才有了指望,

  產房裡的宜修似是感應到什麼,咬著軟木拼了命往想往外把孩子生出來,在疼痛的折磨下,聽著嬤嬤「開三指了」「開六指了」的話語,已經記不清是多少次蓄力,最後終究是一股作氣往下使了力,下身一輕的同時,意識渙散,人也陷入黑暗。

  產房裡傳來一聲嘹亮的啼哭聲,牽動著屋裡屋外所有人的心。

  胤禛倍感時間太慢,都聽到哭聲了卻遲遲不見人出來,以為是出了事,立馬就想呵斥屋裡的奴才。

  宋雲煙見狀開口道:「爺,小阿哥剛出生,還得洗乾淨,用襁褓裹好才能抱出來,這麼冷的天,萬一著涼怎麼辦?您且等等。」

  胤禛一聽,確實是這個理,自己早早換好朝服不也是天冷嗎?還是多等等,別冷到了自己的嫡子。

  屋外的奴才這才一個個敢開口報喜。

  「恭喜爺喜得嫡子!」

  「小阿哥哭聲嘹亮,一聽就是個健健康康的。」

  「爺,府里有小世子了,這也是萬歲爺第一個嫡孫啊!」

  「……」

  報喜聲此起彼伏,說的胤禛心裡樂開了花。孩子也在一聲聲喜話中千呼萬喚始出來。

  穩婆從產房中出來,懷抱一個紅色襁褓。胤禛不顧閃了的腰,快步向前兩步,微微掀開包被,孩子白皙的皮膚看到人心情舒暢:不愧是他的嫡長子,剛出生就白白胖胖的,比大哥家那幾個紅皮小姑娘好看多了。

  楊府醫也上前檢查一番,原本討喜的臉更是笑意滿滿,躬身向胤禛回稟:「啟稟貝勒爺,小阿哥身體康健,強勁有力。」

  穩婆也接話:「奴婢給這麼多貴人家接生過,也您府上的阿哥最是有力氣有福氣了,還是大年初一出生,還是在破曉之時,瞧瞧晨光漫天,多吉利啊!」

  胤禛連忙朝天上望去,嘴角咧開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可不是麼,從午夜生到天蒙蒙亮,現下剛破曉,晨曦若金色的紗帛鋪滿天地,還是大年初一,誰不說一聲好福氣。本想大笑發賞,但手指觸碰到白皙炙熱的皮膚,立馬就壓低了聲音,「天冷,快把孩子抱進去,好好照料著。」

  等穩婆把孩子再抱進去,胤禛才放肆大笑:「哈哈哈!賞,全府上下都賞三個月份例,接生的賞二百兩銀子,把弓箭掛起來,給隔壁的奴才也賞些銅錢糕點,務必要給爺熱鬧起來。」

  嘖,這時候都不忘拉踩老八,康熙的小心眼,胤禛傳了個十成十。

  「多謝貝勒爺!多謝貝勒爺!」

  宜修則在一聲聲謝恩話中,被李嬤嬤擦著額頭給叫醒了。意識一恢復,宜修就連忙追問:「嬤嬤,弘……洪亮的笑聲是怎麼回事兒?」

  李嬤嬤流著淚笑答:「外面天有祥瑞之兆,貝勒爺高興,正發賞呢!」

  「那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在乳娘那,染冬和繡夏正盯著呢!」李嬤嬤頓了頓,又壓低聲音說:「小姐,黑心腸的兩個接生嬤嬤被剪秋關起來了,繪春與江福海上刑後,問出來是烏雅氏做的。」

  宜修嗤笑,她連佟佳貴妃送來的嬤嬤都三番審查,內務府送來的近身都不讓,果然發現了貓膩。

  烏雅氏啊烏雅氏,說你傻,你會裝作詛咒讓人放鬆警惕,說你聰明,還是借內務府塞人老一套。果然,事兒做多了就成習慣了,改不掉了。

  見宜修不在乎,李嬤嬤便知那幾個人是活不成了。但不能在小阿哥出生的日子見血,就命人給繪春傳信,給口水吊著,等阿哥百日後再處置了。

  宜修把孩子從乳娘手中接過來,解開肚兜把弘暉抱在懷裡,任由孩子吸吮。乳娘見狀大驚,可被李嬤嬤死死瞪住,渾身不自在。

  等孩子喝飽,宜修才淡淡說道:「這是我的院子,你是我的奴才,要認清主子,好好照顧小阿哥,該有的體面都會有的,以後就在我面前餵奶,知道嗎?」

  乳娘被話語中的涼意鎮住,麻木地點了點頭。

  宜修知道宋雲煙在外守著後,讓人告訴她,武玲瓏的孩子歸她們自己養,得了宋雲煙的忠心與感謝,這才安心抱著孩子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