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眾人聽到江辰口中的『書生言論』，不由地都是疑惑了一下，紛紛不解的看著江辰。
「辰兒，這話是什麼意思？」江老爺子疑惑的看著江辰，語氣中還有些不悅。
畢竟，他自己也是贊同江玉清的說法的，江辰這一個『書生言論』，豈不是把他也框進去了？
有點過於狂妄了吧。
江辰卻不答反笑，視線一轉，看了看院子後方一眼，朗聲道：「三位太爺爺既然來了，那就進來，一起來聽聽吧。」
「哈哈，就知道瞞不過這個小子，我們來了。」
隨著一聲大笑。
嗖嗖嗖！
三道身影從後方躍來，正是江家三位老太爺。
江老爺子幾人急忙起身，恭敬的讓三位老太爺坐下。
一見三位老太爺進來，屋內的所有人連忙都站了起來。在這三個老祖宗面前，沒有人敢坐下。
看到自己三人落座之後，其他人都還站著，大太爺便伸手示意江辰：「辰小子你坐，你爺爺已經退位讓賢了，按照家族規矩，你比他有資格坐下。」
江辰輕輕搖了搖頭，鄭重的道：「爺爺就是爺爺，他站著，我坐著，成何體統。」
一邊說著，江辰將江老爺子拉到座位前，讓他坐下。
江老爺子也沒有謙讓，順從的坐了下來。
大太爺也沒有堅持，再次將話題拉了回來：「辰兒，解釋一下你剛才的話，為什麼說玉清的話是書生言論？」
「不急，我先問大太爺一句話。」
江辰輕笑一聲，不答反問道：「大太爺剛才讓我坐，是因為我是現任的江家家主，在你們三位更高輩的老人在時，爺爺的地位自然低了一等。而我身為江家家主，自然是跟在場最高輩分的長輩同等地位，所以才讓我坐，對嗎？」
「對，這是家族的規矩。」大太爺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江辰輕笑著道：「這是家族的規矩沒錯，可是，從某一方面說，這也是書生言論，大太爺讓我坐，除了是要彰顯我的身份地位之外，還有不想讓我覺得被輕視的考慮吧？」
「這……確實有那麼一點，畢竟你現在是家主，可是這跟書生言論有什麼關係呢？」大太爺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但還是一臉的疑惑。
江辰沒有回答，轉頭看向二太爺、三太爺：「二太爺，三太爺，你們覺得剛才大太爺的做法對嗎？我是不是應該坐下？」
「這……這個無所謂的吧。」三太爺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二太爺。
「無所謂！」二太爺依然是那麼惜字如金。
江辰再次問道：「那二位太爺覺得我今天打斷那幫二世祖的腿的做法對嗎？」
「對！」二太爺搶先開口。
三太爺遲疑了一下，也點了點頭：「要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江辰微微一笑：「我們炎龍國有句古話『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那些莽夫，只要你對我好，我自對你好。你能為我殺人，我自然能為你豁出命去。遇到不平事，只要自己看不慣，那就一定要管一管，他們行事就是如此簡單。
而書生不同，他們考慮太多，顧慮太多，事事衡量得失。而一旦有了衡量比較，很有可能就會違背自己的初心，到那時，往前進的里有隻有一條，而後退的理由，卻有著千百條。」
江辰說到這，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抬頭看了大太爺、江老爺子、江明樓、江玉清四人一眼。
他沒有問二太爺、三太爺和江明城，因為他們的答案他心中清楚。
江老爺子率先開口：「可是，這……做事考慮後果，留著著有用之身，做無窮之事，不去做一些危險的舉動，這個或許才是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明樓也輕輕點頭：「的確，這樣的做法才是對的。」
江辰朗笑了一聲：「哈哈，我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說，所以，你們才能做家族的掌控者，才能走官途，這也是為什麼我讓玉清來打理家族的原因，因為我清楚，他跟大太爺、爺爺、三表叔是同一類人，都是讀書人！」
「這……」江老爺子幾人紛紛皺眉看向江辰。
江辰微微一笑：「其實，讀書人不都是負心人，而是因為衡量來衡量去，人間所有美好的感情全都被衡量沒了，只去想著得失，忘記了自己的初心！」
說到這，江辰微微一頓，又道：「不能說這事誰對誰錯，尤其在現在這個社會，義氣一詞已經不太適宜了。但我和您幾位不同，我心中有著那股子仗義之氣，但見不平事，便要管一管，要管就要管到底！」
「而我今天也是衡量了的，但我衡量的沒有您幾位那麼深。」
說著，江辰將話題拉了回來：「我衡量的是，我是該殺了他們，還是只打斷他們的腿，最後，我選擇了打斷他們的腿，因為殺了他們，我擔心會給家族帶來麻煩，而他們的行徑，也夠不上讓我殺了他們。」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做事，不求盡善盡美，只願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中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就是我的初心，也是我不適合精細管理家族和公司的原因。」
說到最後，江辰突然神色一正，緩緩而道：
「我想我自己只能做一個屠狗輩吧，因為我手中有刀，心中有義，見不得那世間不平。
此生，我願以我手中刀，心中義，蕩平天下不平事！」
這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聽到在場眾人紛紛震愕，愣愣地看著江辰。
與此同時，一股勃然的氣勢，從江辰體內蓬勃而出。
這一刻的江辰，在他們的眼中，已經不是一個家族小輩，也不是年輕人，他端坐在那的身姿已經是至高至大起來。
他們仿佛看到江辰手中擎刀，盪盡不平的偉岸。
仿佛看到了，一個超然的英雄屹立於世的模樣。
那是一種足以讓他們頂禮膜拜的氣勢，一種讓他們無一不心生敬畏的姿態。
這時，哪怕那年歲最大，資歷最老的大太爺，也是如此的心境。
了不得啊！
江家這個少年家主了不得啊！
江家有了江辰，何其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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