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家天仙足道的某個房間裡,陳勝見到了穿襯衣加牛仔褲,脖子上掛大金鍊子,頂著一頭黃毛的帝無庸。
看起來像是個小混混。
「堂堂樂王,請我洗腳,就這規格?」陳勝出聲調侃。
「請你就不錯了,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窮。」
帝無庸翻了個白眼,拿起一次性的衣褲去了廁所:「嫌規格低可以一邊坐著,看我洗。」
「洗,怎麼不洗?」
陳勝拿出一張傳單:「有傳單打七折,不洗浪費了。」
帝無庸在廁所里大叫:「還有這好事?給我也來一張!」
一番磨蹭,兩人都換了衣服。
兩個長得中規中矩的技師妹妹進來,給兩人洗腳按腳。
五十分鐘後,到鍾。
技師妹妹彎腰一禮就出去了。
陳勝盤腿坐在床上,點了根煙,不滿道:「還真純洗腳啊?」
「思想別這麼齷齪行嗎?」
帝無庸也點了一根,有些鬱悶:「誰知道這家店是正規的啊……對了,你跟秦家那位,啥情況?」
「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
「萍水相逢,幫她一把。」
「就這?」
「就這。」
帝無庸嘖嘖嘴:「秦家已經選擇站位我大哥了。」
「不然選你?」
不是陳勝看不起帝無庸。
一個出了名只會吃喝玩樂的廢物王爺,秦家就算所有決策者都同時腦癱,也絕對不會考慮他。
直白說,在世人眼中,帝無庸就是一隻垃圾股,毫無投資價值。
帝無庸更鬱悶了:「我處境有點不妙,老大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最近動不動找我喝酒,還好我機靈,但凡讓他看出個不妥來,恐怕那酒就成了毒酒。」
陳勝訝然:「鎮中王已經這麼囂張了?」
國主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
鎮中王還沒坐上那個位置,就敢對自家兄弟捅刀子?
帝無庸咬了咬牙:「哼,他最近可是春風得意,李婉姬那娘們幫他籠絡了不少有實力的人,真想日理萬機!」
陳勝點評道:「思想敗壞,道德淪喪!」
「你得幫幫我。」
帝無庸抖抖菸灰,看向陳勝:「我現在小命隨時不保,睡覺都不敢閉眼睛。」
「誇張。」
陳勝不以為然。
帝無庸處境再難,依舊頂著個樂王的稱號,最起碼小命無憂。
不過能這麼直白叫苦,看來帝無庸確實著急了。
「說真的,幫幫我,以後那位置有你一半,咱們兩兄弟共同坐天下。」帝無庸認真道。
陳勝笑笑不說話。
傻子才信。
哪怕現在帝無庸心裡是這麼想的,一旦坐上那個位置,心態也會轉變。
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位帝王,會與人共天下。
曾經有六位帝王產生過這種想法,然後六位帝王完。
但要讓陳勝眼睜睜看著鎮中王坐天下,他也是不願意的。
彼此雖然沒見過面,但梁子早就結下了。
雙方註定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就算鎮中王想妥協,陳勝也不會和解。
否則陳父就真的死得毫無價值可言。
除鎮中王之外,最有機會的南襄王與武戰王二人,武戰王也上了陳勝的黑名單。
恨焰堂用來埋伏他的那陣法,必然是武戰王身邊修煉者的手筆。
換句話說,恨焰堂的所作所為,是經過武戰王首肯的。
最後就是南襄王了。
陳勝沒見過,也極少聽說。
僅有的交集,是那擅長蠱術的修煉者。
派修煉者來對付普通人,想來南襄王也是一個心胸狹隘,陰狠毒辣的人,絕非明主。
「算了算了。」
見陳勝不說話,帝無庸苦笑一聲,把菸頭掐滅在菸灰缸里,當著陳勝的面就開始換衣服。
「想出賣身體?哥可是直……」
陳勝正想調侃,猛地一眯眼睛。
帝無庸的背上,有紋身。
一條青龍纏繞在一座澄黃的七層寶塔上。
栩栩如生。
「你這紋身哪紋的?挺好看。」陳勝道。
帝無庸反手撓撓後背,渾不在意道:「從小就紋了,老頭子做的主,我們哥幾個背上都有。」
「都是青龍加寶塔?」
「那倒不是,龍的顏色不同,附帶的神器也不一樣。」
帝無庸擴了擴胸,把後背完全展開對著陳勝,道:「我是青龍,這座塔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昊天塔。」
「有講究?」
「或許吧,反正我不知道,估計那老頭兒就是突發奇想。」帝無庸撇嘴道。
陳勝沉默片刻,問道:「鎮中王是什麼紋身?」
「白龍加東皇鍾。」
「武戰王呢?」
「藍龍加神農鼎。」
「南襄王?」
「黃龍加軒轅劍。」
陳勝沉默不語。
突然就想到中年道士的箴言。
逢藍避,逢白離,遇青黃可矣。
「瑪德,這顏色,該不會是九子背上的紋身吧?完全沒秦玉真的事兒?我誤會了?」
陳勝暗暗咬牙:「狗道士,一天天當謎語人,最好祈禱別再遇上老子,否則把嘴和皮燕子都給你縫上!」
「你問這個幹嘛?」帝無庸問陳勝。
「隨便問問。」
陳勝拿著自己的衣服褲子去廁所換。
他可沒有在男人面前換衣服的習慣。
換好衣服出來,二人並肩出門,結帳時,一人手裡拿著一張傳單,享受七折優惠。
「你還真用傳單啊?」
二人異口同聲:「丟人!」
然後看向彼此的目光,充滿鄙夷。
這舉動逗得收銀的妹妹捂嘴直笑。
走出天仙足道,二人正準備分道揚鑣,陳勝手機又響了。
今天倒是奇怪,這麼多人主動聯繫。
陳勝隨手按下接聽鍵,耳朵里傳來一道沉穩卻掩蓋不住慌亂的聲音:「陳先生,我是魯懷明。」
「哦?」
陳勝笑道:「魯總督,您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我……我最近頻頻出事,楚總建議我向你尋求幫助,給你添麻煩了……陳先生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
魯懷明顯然很是掙扎。
堂堂一城總督,封疆大吏,遭遇危險的時候,得向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求助,確實很難為情。
可再難為情,難道比小命還重要?
所以他打了這個電話。
陳勝看了眼旁邊的帝無庸,隨後道:「我現在在京城,應該很快回來,這樣,我先讓人過來看一下。」
「好的,那就謝謝陳先生了。」
魯懷明道謝,從語氣中依舊聽出他忐忑不安。
顯然並不是真正信任陳勝。
只是抱著多個選擇多種可能的心態。
陳勝立刻給寧龍打去了電話:「小二,家裡安全了,你去總督府,保護好魯懷明的安全,有任何麻煩,第一時間考慮自身安全。」
吩咐完寧龍,陳勝收回手機,拍了拍帝無庸的肩膀:「我可以幫你,就當還你救命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