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聞言，大咧咧道：「說啊，我聽著呢。」
「我……我想跟你單獨說。」
「什麼事情啊，神神秘秘的。」
陳勝站起身，跟著楚小月走到路邊。
路邊草坪外就是一個人工池，古井無波的池水倒映花花綠綠的霓虹燈光，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說吧，什麼事？」
陳勝從兜里掏出煙盒，拿了一根叼在嘴裡。
正打算拿打火機點燃，楚小月一把奪走陳勝嘴裡的香菸，然後把一根棒棒糖塞進陳勝嘴裡。
甜滋滋的味道蔓延，陳勝呆了呆。
「少抽點菸，對身體不好。」
楚小月柔柔說道。
陳勝不語，心情極度複雜。
他在很多女人面前抽過煙。
有如盧小晴一樣毫不在意的，有如南宮靜雯一樣跟他一起抽的。
唯獨楚小月，與眾不同。
「你……那個秦小姐跟你是什麼關係呀？」
楚小月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陳勝依舊聽出她語氣發顫，胸口起伏不定，心情有些緊張。
「她啊。」
陳勝無所謂地道：「來京城後遇到的，對我一見鍾情，瘋狂追我，死纏爛打的，真讓人頭疼。」
「那……那……你喜歡她嗎？」
「雖然她長得漂亮，身材好，很有錢，家世也厲害，還說幫我開拓京城市場，讓興輝集團未來走上國際舞台……」
陳勝說了一大堆秦玉真的好處，道：「我還挺猶豫的。」
楚小月眼中沒有了光。
沉默良久，楚小月看向陳勝：「我喜歡你。」
嘟嘟……
有車輛路過，發出刺耳的喇叭聲。
「啊？你說什麼？」
陳勝假裝沒聽見。
「我說，我喜歡你！」
楚小月臉頰有些漲紅，表情卻很是堅定：「我想跟你交往！」
秦玉真的出現，給了她濃烈的危機感，促使她拋開女兒家的羞澀，坦坦蕩蕩表達自己的情感。
陳勝愣了一下，哈哈一笑：「別鬧，我可是把你當親妹妹看的。」
「親妹妹？」
楚小月急了：「我不要當你的妹妹，我真的喜歡你，陳勝，我……」
陳勝打斷道：「好了，別發癲，秦玉真那大富婆瞎了眼，你不能跟她一起瞎，燒烤應該好了，走吧。」
說完，陳勝轉身要走。
楚小月站在原地沒動。
「喂，楚小月，走了。」
「楚小月？」
啪嗒。
一滴眼淚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楚小月淚眼婆娑看著陳勝：「我……我跟秦小姐比起來，是不是很差勁？」
陳勝默默不語。
「我知道，我其實根本沒資格跟她比，對吧？」楚小月追問。
陳勝聳聳肩：「那你確實跟秦玉真比不了，這是事實，不過你有自己的優點和長處，比如你會彈鋼琴，秦玉真就不會。」
「祝你們幸福！」
楚小月轉身就跑，過馬路的時候差點被車撞到。
「找死啊！」司機探出頭怒罵。
楚小月全然不顧，埋頭狂奔，眼淚拋灑在身後。
「小月！」
盧小晴連忙抓起挎包追了出去。
陳勝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明明捨不得，為什麼要這麼傷害她？我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很單純很可愛的女孩，搞得我很有負罪感。」
秦玉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來。
「什麼破棒棒糖，一點都不甜。」
陳勝從嘴裡把棒棒糖拿了出來，毫無公德心扔進人工池，轉身就走。
秦玉真問道：「燒烤不吃了？」
「打包！」
陳勝一句打包，讓秦玉真的超跑車裡滿是燒烤的味道。
秦玉真把敞篷打開，減緩車速，燒烤味變淡許多。
夜風輕撫，很是舒服。
一路上秦玉真沒有多嘴說什麼，二人也沒交談，就這麼一路無話，回到秦家的四合院。
陳勝一個人把燒烤吃光了，也把酒瓶里剩下的酒喝光，思緒卻還是很亂。
腦子裡不斷浮現那張淚眼婆娑，略帶著嬰兒肥的臉蛋。
他想睡覺，翻來覆去睡不著。
盤腿修煉，卻怎麼也進不去狀態。
煩躁起身，乾脆去找岳青雲。
岳青雲傷勢恢復很多，但依舊在南宮家四合院沒有離開。
「陳道友！你那丹藥是哪裡來的？」
岳青雲見到陳勝，顯得有些激動，一張嘴就是問回靈丹。
陳勝瞭然，看來修煉界果真已經沒落到，連恢復靈力的丹藥都變得稀有的地步。
也或許，恢復靈力的丹藥並不稀少，而是效果比回靈丹差了太多。
「我說是我自己煉的，你信不信？」陳勝笑眯眯地問。
岳青雲篤定點頭：「信！陳兄一手醫術超凡脫俗，有這樣精妙絕倫的煉丹之法也屬正常。」
「過獎過獎。」陳勝拱手。
「不知陳道友手中還有沒有回靈丹？」岳青雲有些急切，又有些不好意思。
陳勝道：「不多，但岳兄想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勻一些出來。」
「那太好了！陳道友想要什麼換取，儘管開口！」岳青雲大喜。
「哎呀，說什麼換取？我跟岳兄一見如故，說是異父異母親兄弟也不為過！咱們多親近親近。」陳勝笑得格外熱情。
岳青雲反倒是提心弔膽起來。
他雖然一直在山上修煉，卻並不是不諳世事。
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免費的，也是最貴的。
這淺薄的道理，他很清楚。
陳勝沒再提回靈丹的事情，跟岳青雲東拉西扯起來，天南海北亂侃大山。
岳青雲不明所以，雖然心有警惕，但陳勝聊的又不是什麼秘密事情，而且還想從他手裡拿回靈丹，也就勉強敷衍著聊了下去。
殊不知，陳勝從這場聊天當中，尋到蛛絲馬跡，對修煉界的現狀，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話音一轉，陳勝問道：「秦玉真等你這麼多年，岳兄真就不想見上一面？」
岳青雲神色一黯，長吁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其實此次回來，是為了斬斷塵緣。」
「斬斷塵緣？」
陳勝眼角跳了跳。
岳青雲神色逐漸嚴肅，正色道：「吾輩修士，與天地爭鋒，尋無上大道，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塵緣不斬，心有牽掛，何談大道？」
「所以，秦玉真不要了？」
岳青雲道：「她會找到一個真正能陪她廝守一生的人。」
「那你父母也不要了？」
「二老身體健康，財運亨通，足以享受一輩子，不用我擔心。」
「有道理。」
陳勝笑著點頭，心底直罵活畜生。
之前坑了你，還有些歉疚，現在只覺得坑得還不夠！
修煉者求的是逍遙，卻不是斬情絕愛，捨棄一切情感。
相反，各種情感糾纏交織，才構成了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和意義。
岳青雲路走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