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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宿安並不想過今年的生日,因為她不想承認自己已經二十八歲了。

  「阿肆，我眼角是不是都有細紋了？」

  晚上溫宿安在鏡子前抹眼霜，越抹越難受,她覺得自己老了。

  林肆剛洗完澡出來,短髮被擦了擦,他走過來從後擁住溫宿安，微涼的濕發貼在溫宿安脖頸處。

  他很認真地看了看，然後說：「還好的,我只有離你這麼這麼近才能發現。」

  溫宿安嘴角往下一耷拉,絕望地說：「所以是真的有了？」

  林肆並不想騙她，因為在這種客觀事實上說謊話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溫宿安的皺紋確實還好,只有很淡的一點,不近看根本發現不了。

  於是林肆也眯起眼睛，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不也有皺紋。」

  他的眼尾處確實有細紋,並且有兩條，還比溫宿安多了一條。

  誰知溫宿安並不買帳,「你都三十了,本來就該有皺紋了。」

  林肆：「……」

  好嘛，他好心好意安慰她，結果自己被年齡攻擊了。

  溫宿安看了看自己的臉,想想這也沒辦法，年紀到這了總不可能一點皺紋都不長，她只能認命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抹完眼霜也給林肆抹了點,理由是男人也要保養,林肆跟溫宿安坐在同張凳子上,閉上眼睛任她塗，還挺乖的。

  仔細算算，溫宿安和林肆已經認識了兩年多了，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剛見到林肆的時候，這人的身上還有股沒褪去的肆意痞氣，而現在大概是真的要到三十歲了，他也逐漸變得穩重，有了家裡頂樑柱的自覺。

  溫宿安的指尖划過他的眼窩，沿著高挺的鼻樑一路往下，輕輕拂過人中，再落到唇瓣，手指感受到他呼出來的氣息，下一秒她的指尖被含住。

  林肆睜眼，垂眼望進溫宿安的眼睛。

  「抹個眼霜怎麼還動手動腳的呢。」林肆輕笑，眼底戲謔揶揄，帶著那麼點壞勁兒。

  溫宿安撥了一下他柔軟的唇瓣，偏頭看著，「你平時也不擦唇膏，怎麼嘴巴都沒有死皮的，唇紋都很淡，你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大保健去了。」

  林肆笑出聲，「什麼大保健還保健嘴的啊，嗯？」

  溫宿安眨眨眼，「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沒去過。」

  剛洗完澡的女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香氣，小臉白淨透亮，一點瑕疵都沒有，那雙本來帶著媚氣的柳葉眼這會兒在燈光下倒變得有些純情和無辜，林肆看得喉結動了動，低下頭吻住她的雙唇。

  溫宿安立刻往旁邊躲，邊說：「我嘴上塗了潤唇膏。」

  林肆捏著她的下巴把臉轉過來，重新含住她的唇瓣，林肆伸舌舔了舔，是塗了東西，不過不算難吃，還帶著點檸檬香。

  唇瓣互相貼合摩擦，他邊吻她邊低啞地說：「這就是嘴巴的大保健，會了麼？」

  溫宿安快被他這樣給撩死了，一顆心像泡在了春水裡浮浮沉沉，人也無意識地任他擺布，等稍稍清醒過來時，兩人倒在了毛絨地毯上。

  最近林肆熱衷於解鎖不同的場景，之前他最愛的是書房，有次半夜還想去陽台，被溫宿安嚴厲制止了，她可不想第二天上社會新聞。

  而這一次到了地上，雖然地板比較硬，但還是比陽台好多了。

  「冷不冷？」林肆摸了摸溫宿安露在外面的肌膚，有些不放心。

  現在是冬天，雖然屋內有暖氣，但他還是怕她會凍去。

  不過溫宿安搖搖頭，勾著他的腰把人壓進，軟著嗓子說：「你抱著我就不冷了。」

  這一聲像是從喉間輕輕飄出來的，語氣曖昧，語調輕揚，就這麼貼在耳邊說，林肆被勾得根本顧不上冷不冷了。

  窗外樹影晃動，屋內人影綽綽，一盞暖黃的燈將空間灑滿暖意，風吹過，吹起樹葉搖晃，引得身軀顫慄。

  溫宿安被林肆抱回了床上，蓋上被子，溫宿安就縮在被窩裡看他整理，好像從第一次開始林肆就是這樣，結束都會讓她好好休息，自己去收拾狼藉。

  林肆拿紙巾把那塊地毯擦了擦，一張不夠要兩張，結果兩張都浸濕了，林肆抬起頭來對溫宿安說：「看你幹的好事。」

  溫宿安吐吐舌，縮進被窩裡。

  事畢，林肆點了根煙咬在嘴裡，他輕輕吸一口，吐出來時總會眯一下眼，長得帥的男人抽菸總是很有魅力，溫宿安覺得抽事後煙的林肆無比性感，但考慮到一個現實因素，她大概會很長一段時間看不到林肆抽菸了。

  林肆一偏頭就看見溫宿安在盯著他看，以為她也想抽，便摘了煙遞過去，結果溫宿安偏頭躲過，沒接。

  他疑惑抬眉。

  溫宿安說：「我們開始戒菸吧。」

  林肆夾著煙，聽她這樣說也沒放回嘴裡，問：「怎麼突然想戒菸了。」

  「抽菸對寶寶不好。」

  說完這句話，溫宿安見林肆眼中閃過驚訝，但很快又被一點欣喜所取代，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歧義。

  「不是，我還沒懷。」她說，「我的意思是要孩子的話得先備孕，那煙就得戒了。」

  林肆愣了下，反應了過來，他點頭，「你說得對。」

  接著他就把煙給按滅了，然後去刷了牙重新回到床上。

  林肆將溫宿安抱住，手撫向她的肚子，溫宿安覺得有點癢，身子縮了縮，「幹嘛呀？」

  林肆的氣息在她耳後，她聽見他笑著說：「你剛才的意思，是想要孩子了？」

  溫宿安安靜了兩秒，然後說：「我也沒說過不要，就是之前覺得還早，現在就先提前準備著嘛，萬一有了呢。」

  「那我們現在大概是沒有萬一的。」

  「嗯？」

  「每次都戴，孩子都嗝屁了。」

  溫宿安愣了半秒，噗嗤一下笑出來。

  「也對。」她翻了個身，鑽進林肆懷裡。

  林肆低下頭，語氣期待：「那，之後不戴了？」

  溫宿安說：「先戒菸，戒了才行。」

  林肆想了想，忽然就有了戒菸的動力。

  每一次事後溫宿安都睡得很快，林肆抱著她，想了很多以後的事情，也想了想過幾個月的婚禮，想了想他們以後的孩子，這麼一想就有些失眠了，林肆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剛好到零點。

  他低下頭，親了親懷裡的人，和她說：「溫溫，生日快樂。」

  -

  過了兩周，是情人節，也是林肆的生日，這次他們沒再叫上一群人，而是兩個人單獨過的。

  他們再一次去了北山，林肆手把手教了溫宿安滑雪，這一次有林肆在，溫宿安沒再摔得滿身都是雪。

  溫宿安聚精會神地注意著前方的路，保持著平衡，林肆陪在她左右和她講一些動作要領。

  很快，溫宿安重新找回了以前滑雪的感覺，雖然技術比不上林肆，但也能跟著林肆滿場飛了。

  不過林肆玩嗨了之後速度就會提起來，溫宿安跟不上，只能扯著嗓子在後面喊他。

  林肆聽見聲音停了下來，回手去拉溫宿安。

  溫宿安握住他的手，被他拽到身前。

  「你跑那麼快幹什麼，我都要跟丟了。」溫宿安氣鼓鼓地抱怨他。

  「我的錯，那等會兒我牽著你滑？」

  「不要，我有點累。」溫宿安搖搖頭，忽然一頭扎進林肆懷裡把他抱住。

  林肆回抱住她，就這樣靜了一會兒，溫宿安鬆開手，調整了一下護目鏡，「OK，充電完畢。」

  充電？

  林肆挑了下眉。

  溫宿安說：「走吧，充電寶。」

  說完，她先滑了出去，林肆看著她遠去的圓滾滾的背影笑了起來，隨後立刻跟上。

  滑完了雪，他們又去當年坐過的跳樓機，溫宿安依舊是又菜又愛玩，升到頂空的時候林肆再一次握緊她的手，一起下降。

  下了跳樓機，溫宿安依舊腿軟，她拍拍胸脯，看到林肆後立刻想起了一件事。

  林肆見她一臉不爽地看著自己，以為是自己又什麼事做錯了。

  「怎麼了？」

  溫宿安緩了會兒，彆扭地說出了他們吵架冷戰後她做的那個夢。

  「……你當時超級冷漠，就那樣看著我掉下去，也不來拉我，我來抓你的手你還給我打開。」溫宿安越說越氣，仿佛這件事真的發生過一樣，「你怎麼這麼惡毒！見死不救！渣男！」

  林肆：「……」

  為了挽回自己在溫宿安心中的形象，林肆把人抱住，又親了親，「瞎說，夢都是相反的，實際上你要是掉下去了我肯定也跟著你掉下去，我死都要跟你在一塊兒！」

  林肆忽然這麼認真嚴肅，溫宿安都有些接不上話了。

  「那、那行吧，我看你應該也不是這麼無情無義的人。」

  林肆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溫宿安又開始了，「可是你不牽我的手，我跟你說話你也不理我！」

  「……」林肆，「夢而已，相反的。」

  溫宿安委屈：「我不管，每次想起來我就好難過。」

  「……」

  真要說吵架，他們好像真的是那一次吵得最凶，在一起後反而沒什麼爭執了，主要是他們都是講道理的人，發生一些摩擦都會好好溝通解決，從來不會發展到吵架那一步。

  林肆也知道，那一次爭吵溫宿安是真的傷了心，不然也不會做這樣的夢。

  他牽起溫宿安的手，和她十指緊扣，她的手不算很小，但在他的手心裡就顯得迷你很多。

  「我不會離開你。」

  溫宿安一怔。

  林肆笑著吻了吻溫宿安的手指，他們站在雪色之中，站在他們坐過的跳樓機下。

  「今年的生日願望，是永遠不會和你分開。」

  好傻的願望。

  溫宿安撇了撇嘴，「哪有這麼靈的生日願望。」

  林肆說：「我的生日願望就很靈。」

  「前年的生日，我許願的是溫宿安能成為我的女朋友。」

  「去年的生日願望，是和溫宿安結婚。」

  「所以今年的願望，也一定會實現。」

  林肆很少會認真地說情話，忽然這麼一來，溫宿安有點受不了，她低下頭，又扎進了林肆的懷裡。

  「怎麼，又要充電了？」林肆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溫宿安搖頭，在林肆懷裡蹭了會兒，然後直起身離開。

  「沒有，擦個鼻涕。」

  林肆：「……」

  什麼人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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