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第一條錨定
【外鄉人啊，你現在有點兒痛苦，不，很痛苦，極端痛苦。】
【被白毛怪物一口一口咬死的感覺並不好，你懊惱地想著：如果是白天，你一定能幹過對方。】
【偉大的魔神啊，您為何不挑選一個更好的時機？為何一定要在夜間戰鬥？】
王昊哀嚎一聲，這是赤果果的甩鍋行為！
縱橫遊戲十來年，甩鍋的隊友，我見得多了。
明明說了，有一把武器就能夠打過白毛怪，現在又附加了「白天」這一條件！伱特麼不早點說。
【幸運的是，那白毛怪物對你的隨身物品不感興趣，奇物【符文利刃】，被遺留在了原地，還有回收的可能。】
【在瀕死的剎那，偉大的魔神，又把你的靈魂重新挽救了回來，但被活生生咬死的痛苦，讓你再一次精神崩潰。】
【短時間內，你可能沒辦法參與任務了。（請注意：需要一定時間才能恢復精神，需要的休息時間依靠角色個人性格與屬性而定。當前預估時間為12小時。）】
「山海界的開荒難度有點大呀，連第一個小怪都打不過，可能是我平時疏忽培養角色的關係吧。」
在過去幾個月，他對這些遊戲角色都是置之不理，一直放著掛機，任由他們發揮，現在嘗到了苦果。
王昊撓了撓頭：「要麼換一個人，讓徐志軍上場？反正他在那裡當訓練，也算是閒著沒事幹。」
徐志軍的肉搏能力，比李青山高得多。
但徐志軍有一個「愚笨」的Debuff，無法使用工具，更何況，他也同樣沒有夜視的能力。
王昊望著屏幕上的幾個按鈕，研究起來。
第一個按鈕是「山海界」開荒進度，一個大剌剌的「0.0001%」擺在那裡。
【你對山海界一無所知，但好歹知道了那裡的大致時間，太陽剛剛下山，現在是夜晚，冒然進入可能會出現意外。】
「也就是說，我剛剛派李青山進去，本來就是錯誤的選擇？」
第二個按鈕是錨定的數量，這個數字是「0」。
【你在山海界沒有任何錨定，投影自身力量的難度極大。你必須要派遣人類去開荒。】
【錨定越多，投影人力物力的消耗越低。】
第三個按鈕是人物界面，主角「李青山」（幾近崩潰），後面還有個倒計時「12小時22分49秒」。
結果下一秒，那「幾近崩潰」的文字結束了。
王昊愣了一下。
【天賦，意志如鋼，發動！】
【你突發的心理崩潰，引發了黑衣衛組織的重視。】
【經過心理醫生以及上級領導的安撫，你再一次恢復了鬥志。】
【你意識到，這一次的開荒工作非常重要。】
【那神秘的高唯心位面，是人類難以企及的存在，涉及到了難以理解的超凡力量。你願意再一次動身出發。】
王昊沉默了片刻，最終吐出兩個字：「小李，牛逼！」
被白毛怪物活生生咬死兩次，腦漿被白毛用舌頭攪動，這傢伙居然還能硬著頭皮上，如果不是明知道這是遊戲中的人物，他都要大呼「硬漢牛逼」。
「我要是把小陳女士弄進去開荒，她會不會直接嚇尿？」王昊惡趣味地思考著。
只是很可惜，這只是文字遊戲。
就算小陳女士真的嚇地尿出，也只是顯示出一行文字「你死了」，還白白浪費100積分。
沒必要。
……
……
【你的同伴聽說你的遭遇，精心準備了一個生存背包。】
【有了這個背包，你能更加從容地對抗各種災難。】
【你心中默默念叨著，偉大的魔神啊，是否願意消耗更多的力量（3妄虛之力），傳送這個背包？否則，你實在難以戰勝這個怪物。】
「這麼貴？！」
「這樣一來，妄虛之力花費了7點！」
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遊戲，王昊有點懷疑人生，一個月的妄虛之力，也就10點。
想要再多，得花積分購買。
兩萬五千的積分，也就250的妄虛之力，用來開荒「山海界」真的夠用嗎？
背包中的資源不少，手槍、手電筒、夜視鏡、打火石、蠟燭、燃燒瓶、繃帶、藥物、指南針、夜明珠、食物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一應俱全！
一看就是專業人士準備的東西。
「行吧，哪怕死了，也可以把那些東西留在山海界。下一次進入，還能再用。」
「這樣想，倒也不虧。」
王昊好像掉了一塊肉一樣，點擊了【同意】。
一行行的文字，從屏幕中跳動出：【偉大而又寬容的魔神，同意了你的請求。】
【現在你的野心開始膨脹了。】
【你心中發誓，哪怕在夜間，你也能夠斬殺那個怪物，踏出出屬於外鄉人的第一步！將正道的光，播撒到那一片骯髒的土地上。】
王昊點擊了【開始】按鈕。
「吱呀」一聲，木門響動的聲音。
【依舊是黑夜。】
【你在黑暗中摸索，排山倒海的壓力迎面而來，整個世界仿佛在嘲笑你，外鄉人，給爺滾蛋！】
【再不滾蛋，給爺死！】
「這文案好超霸。」老王不由得聳了聳鼻子。
【兩次的失敗，讓你更加小心翼翼。】
【你聞到濃濃的血腥味與咀嚼的聲音。它在享受你前兩個輪迴，留下的屍體，吃的快要撐住了。】
【白毛怪，300斤的上好肉塊，味道可鮮美？】
【你從背包中掏出手槍，並戴上夜視鏡。但令你感到疑惑的是，夜視鏡失效了。】
【你通過血腥味與咀嚼聲，判斷了大概的方向，現在要開槍嗎？】
王昊立刻點擊了【否】。
搞毛線。
黑燈瞎火的開槍做什麼？
已經消耗了7點妄虛之力，他嘗試的機會不多了。
再掛掉，李青山的精神力可能會吃不消，哪怕他「意志如鋼」，短期內死掉三次，實在崩的厲害。
【你非常謹慎，槍械有可能失效，也有可能無法命中，所以你沒有選擇開槍。你當前的選擇是……】
彈出了一大堆背包中的選項：【手槍、手電筒、夜視鏡、打火石、蠟燭、燃燒瓶、繃帶、藥品、指南針、夜明珠、食物……】
王昊琢磨片刻，選擇了「夜視鏡」。
【很遺憾，夜視鏡無法啟動，你浪費了一點時間。】
【外鄉人，你的時間不多了，那傢伙可能發現你了。再不選擇正確的方案，你又要夭折在新手村的小怪手上。】
「草。」
他又思考了幾秒鐘，選擇了「夜明珠」「燃燒瓶」。
【你看著背包中的夜明珠，想到了新的作戰方案。】
【你將夜明珠投擲過去，這顆小圓球散發出的微弱光芒，照亮了周邊的5米區域。】
【它看到了那顆發光的珠子，猛地撲了過去。】
【你投擲了燃燒瓶，並點燃了它的白毛。】
【在尖嘯中，你戰勝了它，並取回自己遺落在地上的符文利刃。】
「贏了？贏了！」
王昊長長鬆了一口氣，咽了口唾沫，莫名的緊張不已。
這吊遊戲也不描寫戰鬥過程，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自己腦補。
要麼勝利，要麼死掉。
但這個腦補才是最有趣味的！
天知道李青山怎麼贏的。
【你帶上口罩，想要檢查著怪物燒焦的屍體。是/否？】
【否。】
【外鄉人啊，你的謹慎，讓你逃脫一劫。因為你隱隱發現，那個東西還有最後一口氣，它只想等著你靠近，啃破你的腦殼，用舌頭攪動你的腦漿。】
「我就知道這沙雕劇情，到處都是坑！」
【你慢慢地進入破廟，勉強分辨出，牌匾上寫著「甘露寺」這三個大字。】
【這是一間倒塌了一半的小房間，大約15個平方，裡邊殘留著它的大量白色毛髮，你想要收集這些毛髮嗎？是/否】
【否。】
【你很小心，又用雜草編織成了簡易掃帚，將白色的毛髮掃到破廟之外。】
【破廟平平無奇，風化的石頭雕像面目模糊，無人供奉，失去了往昔的神力。你檢查著自己的行李，發現大部分的科技產物，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失去效果。】
【風吹草動，山海界，隱藏著太多的未知。】
【在探索的過程中，你突然產生一陣眩暈。】
【豁然發現，那遠方倒在地上的白毛怪物，最後一口氣消散了。有一股紫色的毒氣從它的身體中散發出來。仿佛有意識般，這股紫色氣體朝著你涌了過來！】
「嗯？又來？」
【真是不幸，外鄉人啊，即便戴上了防毒面具，你又中招了。】
【哪怕再謹慎，這個世界對你來說還是充滿了太多的未知。】
【你癱瘓在了地上，心中充斥著絕望。】
【毛孔中生長出白色的毛髮，讓你的意識一點點扭曲喪失。】
【現在你的鼻孔也開始長白毛了，你甚至覺得有點舒服，有一種飄飄欲仙的美妙感。你想要啃食自己前兩個輪迴的屍體。是/否。】
「這是劇情殺？要不要這麼坑！」王昊罵了一句，不自覺地揉了揉鼻孔——好像自己的鼻孔也開始長白毛一樣。
【否。】
【你忍耐住那股躁動，選擇不啃食屍體。】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你產生了一個奇怪念頭：將心頭血澆灌在城隍雕像上，那偉大的魔神，將會錨定這一廟宇，屆時，你將能帶入更多的物資。是/否？】
【是。】
【外鄉人啊，面對世界的惡意，你並不怕死。對比起變成怪物，還不如奮勇死去！】
【你竭盡全力從地上爬了起來，用符文利刃劃開了自己的胸膛，將心頭血噴灑在了石頭雕像上，將它染得鮮紅。【照片】】
【你死了，啊，熟悉的死亡。還有那充滿惡意的世界……再見，你一定會再回來的！】
王昊被這瘋狂的描述，搞得心中毛毛的。
文字遊戲的中的文案，應該做了簡單化處理。
真實的場面，可能恐怖了十倍不止。
「這開荒的難度也忒大了，用了三條命，才創造一個錨定！」
王昊點開照片，又是「甘露寺」，又是「雕像」，有點熟悉，不過照片中的雕像已經被風乾磨平了，那一抹血跡，顯得分外顯眼。
他感嘆一聲，萬事開頭難，好在，搶奪了這個破敗的城隍廟，第一步終於走出去了。
【角色：李青山接近精神崩潰，他需要好好休養，才能繼續遊戲。（14小時32分9秒）】
這個休息的時間提升到了14個小時。
【當前的錨定數量：1。】
【破敗城隍廟，提供唯心力量3單元，在城隍廟內部享受氣機庇護，減少野怪襲擊概率。】
【擁有該錨定後，單位妄虛之力的傳送能力，提升100%。】
【你可以通過庇護本地土著人，改變他們的信仰與認知，來提升該錨定的強度。當前庇護人類數量：0】
「這是香火成神的世界麼？」
提升100%，看上去很多，實際上是因為基數太小的緣故。
「這文字遊戲還挺好玩！」王昊坐立不安，迫不及待地想要繼續玩下去。
只是很可惜，他的主力干將，李青山倒下了。
而遊戲世界與現實的時間流逝比例不太確定，城隍廟外邊是黑夜，還縈繞著毒氣，就算派遣其他人過來，也沒什麼好探索的了。說不定一條毒蛇，就能把人咬死。
「算了，今個兒就這樣吧！等小李同志恢復健康再說。」王昊站起身子，活動了一下身子骨。
走下樓去，當起了網吧前台。
事業，還是很重要的。
要是沒有事業作為擋箭牌，就變成了家裡蹲。
王昊想了想，寫了塊GG牌，掛在門口：「招聘網管一名，要求，有足夠的人際交往能力，解決客戶矛盾。性別不限，薪酬面議！」
咱又不是付不起錢，應該不會沒人來應聘吧？
……
……
「嘩啦，嘩啦……」
李青山從崩潰迷惘中漸漸醒來，發現自己重新回歸遊戲訓練營。
頭頂是明亮的天花板，而他本人被浸泡在一種淡藍色的營養液當中。
在營養液的沖刷下，仿佛回到了母親的子宮中，有一種嬰兒般的安全感，一連死掉3次的惶恐不斷消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滴滴」兩聲輕響，營養液被抽空。
李青山搖晃了自己的腦袋，確認自己沒事後，從培養皿中鑽了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氣。
剛剛走出門，便有一大堆人嘩啦啦地涌了過來。
為首的正是12號陸天明同志：「怎麼樣？精神狀態如何？沒事吧？」
「可能……沒事。」李青山回想起全身長白毛的慘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雖然他心中知道，這種恐懼毫無必要……他能夠不斷地重新復活，【遊戲】不會讓他輕易死亡。
但肉體的痛苦實實在在，無法避免。
不是腦殼被活活咬碎，就是鼻子長白毛，誰吃得消這種苦頭啊……
「那個世界，就像恐怖片裡的那樣，稍不謹慎，立刻死亡。但，那裡確實有可能是記載中的高等唯心位面，邪神、次等魔神，甚至魔神盤踞。」李青山沉吟片刻，三言兩語說了這一個輪迴的經過，「我在最後關頭得到感悟，用心頭血澆灌了寺廟的雕像，不知道是什麼用意？」
一位科研專家道：「你的心頭血可能有著【遊戲】的某種力量，它通過這種辦法，錨定了那個雕像吧……」
「這樣說，那個雕像有一些神妙之處嗎？」
人們不了解其中的原理，卻可以想像、猜測。
就在大家討論自己，陸天明從背包中取出一支藥劑：「雖然我們這邊擁有記憶消除手段，但為了今後的開荒工作，暫時不建議清除記憶……這是拮抗記憶藥水，特殊配方，你要是支撐不住，就喝一點吧。」
李青山也不可求，接過藥劑一飲而盡。
那瘋狂的一幕幕，好像變成了電影中的畫面，原先的代入感漸漸消退。
再接下來，他來到了大會議室，匯報自己的見聞。
事實上，當他第一時間匯報有關「山海界」的消息時，便引發了人類高層的最高等級關注。
因為，那高概率是一個高等唯心位面——大概率是【遊戲】的下一步動作！
過了一陣子，藍星那邊，異常基金會的領導人，也來齊了。
說實話，這種事情沒必要藏著掖著，因為一個高等唯心位面實在是太複雜了，莊子的《逍遙遊》，「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描寫的便是高等唯心位面。
單單一個黑衣衛，沒辦法搞定，需要巨額的物資以及後勤工作，才能夠站穩腳跟。
李青山深深吸了一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完整的描述了三次死亡的經歷，以及各種觀察到的細節：懸浮在天上的山峰，枯黃的草地，潺潺流水的小溪，還有那個破敗的廟宇。
「有幾個問題有待解釋。」黑衣衛的24號，金博士非常感興趣地問道，「你死了，屍體會留在了裡邊？你重新復活進去，能夠尋找到自己的屍體以及遺留物品？」
「是的，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
李青山回想起尋找到自己屍體的畫面，後腦勺被咬碎了，腦漿被吃掉，而那一張扭曲的人臉卻是完整的。
好吧，他找到了他自己的屍體……聽起來就怪怪的。
「【遊戲】並沒有使用時光倒流的手段，但【遊戲】並不精通靈魂、精神方面的超能力，它是怎麼救的你，這是一個疑問。」
「或許【遊戲】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加複雜，它並非一個魔神，而是……很多？」
24號又問：「你在整個過程中，充分發揮了自己的主觀能動性？並沒有被操控？」
「或許是這樣，這一次【遊戲】並沒有強行操控我。」李青山回復道。「我認為大部分的選擇，是我自己做出的，當然了……這只是我自己的判斷。」
又有一位超自然學家，康斯坦丁，問道：「科技造物在裡邊失去了效果？」
李青山道：「尖端科技疑似失去了效果，簡單的火柴之類，依舊有效。奇物也同樣有效。」
他攜帶進去的夜視鏡，也算是比較尖端的科技了，結合了半導體、光學以及微型計算機技術，結果根本無法啟動。
在座的各位，又詢問了幾個問題。
有些得到了解答，還有一些，李青山也同樣不知道答案。
「我大概能夠知道【遊戲】這樣做的原因了。」24號撫了撫眼鏡，說道，「它想要謀取那個高等唯心位面，但苦於錨定的不足，無法大規模投影自己的力量，所以派遣了人類上場。」
「人類在以太深淵中，畢竟有些特殊。」
異常基金會的黑金先生，問道：「【遊戲】的意思是，是想讓我們所有人，輔助李青山開荒？」
他們那裡，也有一位遊戲角色，楓鈴女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