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村子裡的秘密
「李先鋒也陷入了和我一樣的窘境，敵人太強，我方太弱，手段太少，山窮水盡。而且他的生命只有一條，我的生命卻又無數。」
「他面臨著比我更大的困難……如果是我，我也會發瘋。」
處於狂暴邊緣的老王，筆尖在紙面上划來划去，但不管怎麼樣，就是無法破局。
他甚至將遊戲頭盔連上電腦，將那一本《以太深淵設定集》的數萬字，用印表機給打了出來。
印表機「噼里啪啦」地一頓操作，三十多張A4字，密密麻麻全都是文字。
突然間，他看到了一個熟悉卻又不太熟悉的詞語——「錨定」！
又看到攻略集上，李先鋒同志的遺言：【後人需謹記：敵之數非一。】
瞳孔放大，心跳加快。
「錨定」！
王昊猛地一個戰術後仰，攤倒在椅子上，太陽穴的脈搏突突直跳。
「敵之數非一！」
看到這兩個詞語的時候，仿佛有一道閃電，划過了黯淡夜空！
這道閃電來的轟轟烈烈，猛地擊中腦海，王昊整個人仿佛被閃電打通了任督二脈，與宇宙萬物相互勾連。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升華，正在目睹鴻蒙初開的場景：清氣上升，濁氣下沉，食歸大腸，水歸膀胱，消食化水，不生災病。
「哈哈哈……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王昊興奮地一塌糊塗，仰天長嘯。
先前被虐了這麼久的玉玉之氣，在這一瞬間，一掃而空！
這種感覺就像是便秘了不知道多久，痛苦到極點的那一剎那，突然間拉出來了，一下子整個人直接飄到了雲端，飄飄欲仙，顱內高·潮。
再看到李先鋒寫在牆上的那一道重要線索，又有一種恍然之感！
【血魔天災非人力能御之也，余時日無多，幻覺叢生，僅在此苟且偷生，心攜一愧咎，亦無如之何。】
【某日，吾忽靈機一動，心生一念，恍然大悟。】
【然血魔大勢已成，假以時日，必釀成大禍，不如不破不立，唯以願托後人，方有一線生機。後人需謹記：敵之數非一。】
【黑衣衛，李先鋒留字。】
重點其實只有一句：「敵之數非一」！
這裡的「敵之數非一」，指代的不是桃源村土著，也不是怪異的數量不止一個。
否則，就是一句廢話。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裡的敵人數量極多。
而是……
幕後boss的數量！
可能有兩個次等魔神！
兩個！
不僅僅只有一個血魔！
還有另外一個！！
雙方在相互鬥爭！！
村莊當中，一切匪夷所思、稀奇古怪的現象，都是兩個次等魔神相互之間爭奪「錨定」帶來的連鎖反應。
是的，在《以太深淵設定集》中，高質量的「錨定」非常稀有。
極其稀有！
人類這種「錨定」，過於常見，算不上稀有。
人類的主觀能動性太強，雜念重生，而人類的靈魂太過脆弱，提供的浮力只能說是一般級別。除非能搞到上億，上十億的信徒，合起來的力量才能讓一個魔神上浮。
但這個事情顯然不太現實，因為村莊中就沒幾個正常人。
故而高質量的「錨定」，不是人類，而是那一片海洋，那一口井！
第一幅壁畫，描繪了桃源村的祖先發現這一神秘世界的場景。
那時候的井已經存在了，外邊的海洋也已經存在，但並非紅色，而是透明的蔚藍顏色。
「這幅壁畫，重點描繪了這口井。」
「井，是這個世界最高質量的錨定，能夠提供非常大的唯心浮力。」
「一個未知的次等魔神，錨定了這一口井。它能夠通過井，源源不斷地投影自己的力量。」
第二幅壁畫，描繪了桃源村的祖先發現井的奧秘，喝井水能夠使腦袋聰明，甚至能夠讓靈魂出竅！
他們開始製作紙人，似乎想要通過拋棄肉身的方式，只留下靈魂，來成為真正的永生者。
「第二幅壁畫，描述了世外桃源村民，喝下了井水後，成為了該未知魔神的錨定物。」
單純只有一口井，是沒辦法做出複雜操作的。
唯有錨定了人類，才能利用人類的主觀能性，來完成更加複雜的目的。
「這個未知魔神的能力，其實和血魔是相反的。它能夠增強人類的靈魂力量，付出的代價是肉體生命力不斷衰竭。」
「靈魂是無法脫離肉體，單獨存在的。所以桃源村的人需要製作紙人，來獲取永生不死的肉體。」
當然這個事情肯定也有副作用。
王昊可不相信，失去了肉體後，還能夠當正常人類。
紙人能夠分泌多巴胺嗎，能夠分泌內啡肽嗎？
自然是不能的。
沒有顱內高潮，這人生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
「而血魔的能力，是增加人類的肉體生命力，副作用是理智枯竭，靈魂消散。」
「剛好是相反的。」
這個未知魔神，乾脆稱作「靈魔」好了……
第三幅壁畫，桃源村人將製作好的紙人，放入外邊的大海當中。
他們認為這樣做能夠抵達海洋彼岸的天國，實現真正的永生。
實際上，桃源村的人被騙了。
根本沒有什麼極樂世界，只是「靈魔」想要將自己力量投影到「大海」。
井，是這個世界最高質量的錨定。
「靈魔」可以直接入侵「井」，將自身力量投影到井中。
而「大海」的質量，毫無疑問遜色一個檔次，沒辦法直接入侵。如果沒有人類當做中轉站，「靈魔」是沒辦法將自身力量，直接投影到大海上的。
至於人類，只不過是影響力轉移的工具人罷了。
不得不解釋一句，在《以太深淵設定集》中，由於超能力的不同，各大魔神對錨定物的需求也不同。
譬如這口井，對靈魔而言，可能是超高質量的錨定，只需花費極小代價就可以入侵，還能夠將「錨定」傳播到喝了井水的人類身上。
對【上帝】而言，意義便不大了，錨定了井之後，裡邊的水變成聖水，只能用來殺人，沒辦法傳播。
對【拉普拉斯妖】而言，井完全沒用，強行錨了也是白白消耗力量，水還是普普通通的水。
但相同的一點是，維持錨定是相當吃力的一件事。
一萬份的力量，傳遞到錨定端，可能連一份都沒有。
這就好比釣魚，如果魚線實在太長，延伸出數百米、數千米的長度，不管釣魚人力氣多大，都能難直接釣上這一條魚。因為力量完全傳遞不過去，必須得慢慢收線，讓魚線縮短，才能更好地傳導力量。
甚至，幕後者都不一定能完全知道，自己投影出去的力量被用到了哪裡。就好比人類釣魚，魚餌被魚吃了，卻釣不上魚，也是常有的事兒。
故而，尋找高質量的錨定，是所有魔神的最高需求之一。
哪怕人類被錨定，依舊有著一定的主觀能動性，不會被幕後者完全操控。
更何況，次等魔神通常不具備人類的自我意識，它們只是規則的集合體，更加類似於人工智慧。
王昊拍了拍腦袋，再分析第四幅壁畫。
從世外桃源外邊來了一些怪異，這些怪人的戰力很強，擁有各種能力，但似乎沒有太高的智慧：怪人的目標並不是井，而是為了跳進這一片大海當中。
桃源村的人，建了這一堵牆，但還是很難阻擋怪異跳海。
也正是在這一副圖像中，大海的一部分，被染成了紅色。
王昊眼神閃爍出精光：「此刻，血魔發現了這個奇怪的世界，正式入場！」
「兩個次等魔神的錨定之爭，正式開始了！」
血魔的入場方式也是相當奇特。
由於該平行世界的特殊錨定節點「井」，被「靈魔」先人一步搶走了。
血魔就算想要爭奪，也是有心無力。
它無法直接投影自己的力量。
但是那片海洋，還沒有被徹底錨走！
故而血魔只能退而求其次，它先是操縱自己「錨定」的怪異，跳進大海當中，來注入自己的影響力。
這是爭奪「錨定」的第一步。
「靈魔」自然不甘落後，讓桃源村的人建造城牆，來阻擋這些怪異跳海。
兩大次等魔神暗地裡的鬥爭，在更低維度的人類眼中，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畫風崩潰。
各種亂七八糟的風俗，妖異的植物，一波又一波稀奇古怪的東西。
如果以更高維度的視角，卻能夠發現其中的真正邏輯：人類只不過是移動的棋子罷了，無形的力量操控著這些棋子，讓他們源源不斷投入到錨定爭奪戰場當中。
王昊心臟狂跳，分析到這裡，他心中有一種恍然的惆悵感，有心無力的恐慌，冰冷的肅殺殘酷，又有一種見證高維度博弈的興奮感。
那是棋手與棋子的差距；是獵人與獵物的差距；是低維與高維的差距。
桑葉還在無聲地生長，數千年的時光，是一片滄海，壺身上的桑田，茂密如初。
但桑葉是無知的，它們被蠶吃了一茬又一茬。
它們無知，它們只是默默生長。
流水，飛鳥，旅途，異人，村民……下棋人演算著未知，計算著千年萬里，推敲著一年一月，計算著自己贏得棋局的時間。
棋子，如何斗得過下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