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正中身體的那一刻，扯動了某一段陳年已久的神經，讓楚堯根本無法抵擋身體傳達到腦神經的劇痛感，他半跪在地上，身上幾乎所有的重量都靠在女孩身上。
她一定被嚇壞了，否則怎麼會哭得這麼難受。
明明身體疼痛難忍。
「別哭……」他卻依舊想要安慰她，想要哄她。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她看著面色慘白的男人，不停地喊：「楚堯，你別死啊……」
「傻瓜，別哭。」虛弱的聲音傳來，他的手輕輕觸碰了她的臉，「我沒事。」
「嗚嗚，對不起，楚堯，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要衝上來，為什麼，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嗚嗚……」
「不……你值得。」
男人輕輕的話語，卻讓蘇冪正顆心都顫動。
「楚堯，你怎麼那麼傻啊……」明明前世以前，她對他那麼那麼壞，可是為什麼他什麼都不計較，用盡全力對她好……
「為什麼，嗚嗚……楚堯，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恨不得那子彈穿過的是她的身體，恨不得死的人是她。
這一刻，蘇冪才發現楚堯在她心裡竟是如此重要。
天上地下，世界宇宙，沒有什麼比他更重要。
「沒有為什麼，因為你很好。」男人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傻瓜，你不是一直想離開我嗎……我死了，你就解放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蘇冪瘋狂地搖頭，「楚堯我愛你啊，我真的愛你，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愛我勝過愛你自己，以前是我不對，是我眼瞎，對不起，我們以後都好好過好不好，楚堯……」
她……愛他嗎？
從來沒想過能從她的小嘴巴里聽見這句話，但也許……只是現在想安慰他的話吧……
畢竟這個小丫頭以前可是很恨他呢……
男人看著她哭得滿臉淚水的臉，淚水弄髒了她的小臉蛋，她原顏若隱若現的露了出來。
是誰總說他的女孩是醜八怪啊……明明這麼好看，明明是他手心裡捧著的寶，明明……
就在這時，男人感覺胸前一股氣血翻湧，下一秒，男人吐出了一口血水。
男人皺眉，看來……真的是扯動了那年未愈的舊傷啊……
他感覺到胸口內臟都翻湧的疼痛著、撕扯著，但不想女孩擔心，他生生忍住了，可是儘管他非常努力控制自己的意識，但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楚堯，楚堯，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楚堯？你跟我說話啊！楚堯……你醒醒啊，你別睡，楚堯……」蘇冪滿臉都是鮮血，她大聲喊著，祈求著、痛哭著，只要他不死，要她做什麼都行。
那種即將丟失最寶貴的東西的痛覺，侵蝕著她的大腦她的神經，沒有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只要能留住他，她願意那所有的一切去換。
可是無論她怎麼喊，眼前的男人意識越來越遙遠，他想要說什麼，可開口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楚堯，別丟下我……」
「這一世，我只有你了啊……」
她喊著哭著，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想要留住他，只要能留住他，讓她做什麼都願意。
楚堯伸手，想要碰碰她，想要和以前一樣哄她。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受傷，她會為他哭得那麼傷心。
以前那個想方設法要離開他、恨他、厭惡他的女孩，現在竟然為他而泣。
男人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落下，他的意識越來越遠，女孩的身影在他眼前越來越模糊……
「楚堯……楚堯……不可以，不可以，楚堯，你不能睡，你醒醒啊！楚堯！！！」看著他閉上眼睛，蘇冪瘋狂地喊著。
「滾開！」薛飛一聲怒吼，一把將蘇冪推開，蘇冪被他推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