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不知多久,蘇睿晗終於睜開了眼。
他揉了揉太陽穴,坐起身,視線接觸到面前女人的剎那間,他微微有些錯愕,但僅僅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恢復了平日裡的漠然。
黎洛晚望著他逐漸冷淡的目光,眼睛微微泛酸,目光委屈而無助,儼然一個被男人始亂終棄的悲情女人。
蘇睿晗被她那雙眼睛,擾得心煩意亂,先移開眼,掀開被子下了床。
他打開衣櫃,拿出套西裝不緊不慢的換到身上,然後進浴室里洗梳。
冰涼的水撲在臉上,才讓他煩躁的情緒,稍稍平復下來。
男人雙手撐著盥洗盆,良久,才抬頭望著鏡子裡布滿水珠、臉色難看的自己。
黎洛晚不知何時進了洗手間,正站在了他的身後……
蘇睿晗的眼神透過鏡子,落在她身上,一如既往的深沉,卻也分外的冷漠,仿佛目光中有無數把刀子,在片片凌遲著她。
黎洛晚做不到跟他對視,她低著頭,輕聲開口,「我有話跟你說。」
「出去。」蘇睿晗扯了條干毛巾,漫不經心擦拭著臉上的水漬。
黎洛晚靜靜的站了會兒,在他丟下毛巾,即將動手將她丟出去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鼓起勇氣開口了,「男人都像你這樣小心眼嗎?」
他轉過身,盯著她,身子僵了僵,譏誚地勾著唇,笑道:「你經驗不是挺豐富的?還需要來問我?」
兩個人由於身高差的關係,一個低著頭,一個仰著頭,這麼近的距離,誰都沒有後退,也沒有前進,就這麼僵持著,空氣無比壓抑……
黎洛晚深呼吸了幾下,雲淡清風的開口:「看來你還是很介意,否則就不會借酒澆愁,讓自己這麼辛苦。」
蘇睿晗面色沉冷,往前一步,逼近她,陰狠的目光割在她身上,有種錐心刺骨的憤怒在咆哮。
「我能有今日,還不是拜你所賜!」
黎洛晚垂了眼帘,一字一句,緩慢地回答:「對,都怪我,全都是我的錯,就連沉默也是我的錯。既然你不能接受,那就結束吧,我們各自回到原點,以後我會努力忘記你,那麼,你也不要記得有這麼一個女人,髒過你的眼,解約協議我會簽字,這裡的東西,我會收拾好,不再礙你的眼,還有孩子,如果你不想要……」
她哽咽了一聲,不忍心說下去。
那種傷痛,沒有什麼比拿著刀,往自己身上生生刮下一塊肉來,更難受的。
蘇睿晗咬緊牙,聽著她自以為是的決定,恨不得想要甩手扇她一個耳光!
當她哽咽著說出孩子兩個字的時候,他胸腔一震,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掏空了一樣。
他抬起手,緊緊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了幾下,她眼中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隨之傾泄了下來……
「黎洛晚,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蘇睿晗握住她肩頭的手很用力,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他漆黑的眸,沉沉掃過她。
黎洛晚心臟縮了一下,不知道是害怕聽到他口中無情的話語,還是空調開得太低,她竟覺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