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很多道家裝扮的中年人,像是準備起壇作法。
黎洛晚瞬間明白父親這樣做的用意,他是連死,也不讓自己的母親瞑目麼?
她一靠近,就聽見為首的高人道長嚴肅的說道:「要想把夫人請走,得先驅散她的亡靈。」
黎父連忙應了一聲好,他剛好轉過頭,就看到滿臉憤怒的黎洛晚,站在客廳門口不遠處。
他面無表情的就要把她轟出去,黎洛晚快速幾步走到他面前,先發制人,「誰允許你這樣對我媽媽了?」
她眸底蔓延著一層冷霜,「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就讓這些人滾出去。」
「晚晚,別胡鬧!」黎父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衣服也穿得很正式,從黑色手工製作的經典老款式長袍,無一不彰顯著他對這場法事的看重。
「你母親沒有過門,葬在黎家的墓地里不合適,她的靈位也得從祠堂撤走。」
黎洛晚直視著黎父的眼睛,一刻都不閃躲:「正是因為她跟著你,無名無份,連死後這點虛榮,你都不能滿足,還算是男人嗎?」
她嘴角的弧度,露出極深的諷刺。
黎父皺起眉頭,似乎對她這樣冷嘲熱諷的語氣很不滿,卻沒有當場發作出來,只是意簡言駭的說道,「隨便你怎麼想,她不得善終,也是自找的!」
當年讓素琴打掉孩子,她偏要瞞著自己生下來,以為母貧子貴,沒想到卻是個女兒。
後來生活拮据,沒幾年便得了重病,帶著小洛晚來投奔他,剛好妻子和兒子為當年的事,跟他賭氣,出國好幾年不願意回來。
他便動了惻隱之心,覺得有一個女兒在身邊,也是個有利的籌碼!
雖然一手撮合了她和傅少臣,這四年裡也為黎氏帶動了不少利益,但他卻沒有賭對結尾。
黎洛晚臉上的冷漠,濃到了骨子裡去,黎父望著她幾乎和當年那個已故女人重合的臉,怔怔的說道:「晚晚,你恨我也罷,怨我也罷,犯最大錯誤的人是你母親,她拆散了我的家庭,還偏要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我清楚的告訴過她,孩子生下來,不會幸福的,她的自私,害了你一生。」
「呵呵,說這些,還有用嗎?人死不能復生,她都離開了那麼多年,你現在請法師來逼她讓位,心裡就不瘮的慌麼?還有你看著我這張臉的時候,不覺得心裡有罪惡感嗎?」
黎父因為她的話,面部表情有瞬間僵硬,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令自己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兒。
「不管是誰的錯,都已經不再重要,爸,我現在還願意叫您一聲,是因為你生我養我,這個事實無法改變,你做這麼歹毒的事情之前,請回答我,看到我的臉,你心裡難道沒有一絲絲愧疚麼?」黎洛晚一字一句的質問道。
黎父淡淡的望著她,目光平淡而從容:「別鬧了,你還年輕,很多事不懂,也不能體會我的立場,家庭是責任,與愛情無關,如果你是來阻止我的,那我只能不念情面,再把你攆出家門一次,你在外面闖蕩幾個月,應該明白,這個社會性子太倔強,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