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子民生死,不庇護龍族的龍神,真的值得你們信仰追隨?」
聽到耶撒的靈魂拷問,紫晶龍與藍龍同時微微一怔,目露掙扎與思索之色。
若是其他的生物,其他的同族,說出這同樣的話語,是不會給紫晶龍與藍龍有多麼深感觸的,甚至會對此不屑一顧,完全不聽,不會引起思考。
關鍵在於虹彩龍的超凡魅力。
在無限多元宇宙中,魅力值是很重要的屬性,在某些層面上甚至比智慧與力量等屬性還要重要。
魅力高的生物。
其言語,行為,都更能令別的生物信服與認同。
外觀,氣質,領袖力,說服力........這些都與魅力值息息相關。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耶撒以自己的個龍魅力為橋樑,洞穿了信仰陣營塑造的堅固壁壘,其質問直接觸及了紫晶龍與藍龍的靈魂深處。
「是啊,龍神本應是庇佑保護龍族的存在,但是現在血流成河的內戰卻是因龍神而起。」
「為什麼會這樣?到底哪裡不對?」
混血藍龍想到了與鐵龍死戰而隕落的龍母。
紫晶龍想到了因捲入內戰而死的父母。
這些過去本讓他們更仇恨不同陣營與信仰的龍類,現在卻令他們忍不住對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和認知有所質疑。
兩者心中疑惑。
然而。
信仰與傳承塑造的認知根深蒂固。
耶撒的靈魂質問雖然令他們有所動搖,在內心深處有隱隱的認同,但是在短時間內也無法完全接受。
「與龍神的偉大相比,我們渺小而不堪。」
「祂們所做之事一定自有其深意,只是我們無法理解。」
「作為信徒,作為子民,我們不可質疑龍神。」
藍龍與紫晶龍如此說道。
話雖如此,因為耶撒的靈魂拷問與自己內心深處的疑惑萌芽,他們眼中對彼此的仇恨與殺意,已經淡薄了很多。
混血藍龍沉默幾秒後,微微抬頭,率先收斂了充滿惡意與殺意的龍威。
她凝望著紫晶龍,齜牙咧嘴,凶神惡煞的說道:
「紫晶龍,若非你是耶撒的親兄長,殺死你也許會令耶撒傷心難過,你必將死在我的利爪之下。」
「看在耶撒的面子上,本龍就饒你一命。」
「哼,別讓我知曉你有任何怠慢與欺凌耶撒的地方,否則,我會扒光你的鱗,用火焰與雷霆將你活活化為焦炭!」
轉過頭,深深的望著耶撒,凶態畢露的索菲婭瞬間換了一副面孔,說道:
「耶撒,你願意跟我走嗎?」
「我準備離開沙克勒斯荒漠,這裡貧瘠且無趣,外面的世界才是我們龍類的舞台。」
頓了頓,混血藍龍野心十足的沉聲說道:「我會在戰爭中嶄露頭角,會建立起強大的龍國,耶撒,跟我來吧,我的一切也將是你的一切。」
她朝著耶撒伸出了龍爪。
看到這一幕,紫晶龍目光一冷,說道: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五色惡龍的傲慢與愚蠢,只是少年期的你,離開荒漠到達戰爭區域,最終只會變成灑落大地的灰燼與塵埃。」
「至於建立帝國?就憑你?呵呵,耶撒不可能跟你去冒險,他註定能站在這世界的巔峰,但那是未來,現在他需要的是安全的成長與發育。」
混血藍龍的暴脾氣一下子就被點燃了,怒目瞪著紫晶龍。
紫晶龍也不甘示弱的回瞪,針鋒相對。
可惡啊,雖然不想承認,但這隻該死的紫晶龍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我自己不懼死亡,但不能讓耶撒跟我一起冒險。
想到這裡,混血藍龍不情願的轉移跟紫晶龍針鋒相對的目光,然後望向了還沒有回答自己的耶撒。
「耶撒,我親愛的弟弟,我不想讓你傷心難過,也不願讓你難以抉擇。」
「你快快成長吧。」
「我有強烈的預感,我們會在沙克勒斯荒漠之外再見。」
說完之後,看也不再看紫晶龍一眼,混血藍龍雙翼揮舞,在滾滾塵沙的簇擁下一飛沖天,放棄了對沙漠綠洲領地的爭奪,對紫晶龍的復仇。
「親愛的弟弟,我配得到一句你的祝福嗎?」
在半空中揮舞著雙翼,混血藍龍垂眸望著耶撒,問道。
耶撒微微一笑,真摯祝福道:「我期待著在你鑄造的龍國中,與你再次重逢。」
混血藍龍微微一怔。
在聽到耶撒祝福的瞬間,冥冥之中,她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明月的感覺,前方似乎一片坦途與光明。
魅力值高到一定程度的生物,連無形的命運都會受到影響,將其眷顧。
因此其祝福會帶著一絲貨真價實的命運偉力,能將未來向好的方向引導,
當然,混血藍龍身上的命運引導十分有限,畢竟只是耶撒無意識的祝福,而且耶撒的魅力值還遠遠沒有達到上限。
「保重,我期待看到你成長之後的模樣。」
說完這句話之後,混血藍龍煽動雙翼,轉身飛向高空,划過一道火紅與湛藍交織的軌跡,逐漸遠去。
目光從遠去消失的混血藍龍身上收回。
紫晶龍耶格爾轉頭望向耶撒,此時的小雛龍正沐浴在正午的日光下,一身絢爛的鱗甲折射出夢幻多彩的光輝。
來到耶撒的附近,紫晶龍輕輕拍了拍其腦袋,說道:「我本以為接下來一定會有場鮮血淋漓的惡戰。」
頓了頓,紫晶龍低語道:
「但是我沒有想到,耶撒你連五色惡龍心中的暴怒與仇恨都減弱消弭。」
惡龍之所以為惡龍,是因為惡龍們惡劣的天性根深蒂固,而且以惡為驕傲,以惡為榮耀。
暴虐,傲慢,兇殘。
這些形容詞也許會令一些邪惡生物感到不快,但對惡龍來說卻是讚美。
耶撒微微搖頭,說道:
「在陣營與信仰形成的堅定壁壘面前,我的魅力還不夠高。」
紫晶龍哈哈一笑,說道:
「魅力值不是一成不變的屬性,隨著你成長,強大,名望的增加,你的魅力也會水漲船高。」
「或許在將來,你一句話就能令虔誠的教徒拋棄其信仰,完全認同你的言語與理念。」
至於現在,還做不到。
說到這裡,耶格爾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尾巴在身後甩動著,捲起枯枝落葉,他微微遲疑,然後問道:「耶撒,你想要離開沙克勒斯荒漠嗎?」
聽到紫晶龍兄長的詢問,耶撒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微微點頭。
「這裡過於貧瘠與荒涼,缺乏美貌與華麗,不是我嚮往渴望的棲息之地。」
話語微頓,耶撒望向紫晶龍,繼續道:「不過,兄長你說的很對,相比於戰火滔天的外界,沙克勒斯荒漠雖然貧瘠,但卻勝在安全,沒有大規模的同族存在。」
同族。
這個詞彙按照常理來說,理應令人心安。
但對現在的龍族而言,同族卻意味著危險。
一旦遇到不同陣營與信仰的同族,大概率就是一次生死鏖戰。
「你的成長速度很快,這裡不會局限你太久。」紫晶龍認真說道:「以耶撒你的天資,等你成為少年龍,應該會比成年龍,甚至是壯年龍還要強大,到時候再離開沙克勒斯荒漠,在外面遇到危險也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只是到那時候,我的雙翼應該無法庇護你了。
紫晶龍在心中有些想道。
機智,冷靜,智慧.........兼具這些的紫晶龍深深明白,自己的天資與弟弟相比猶如雲泥之別,很快就會被其超過。
一方面,他會為此感到欣慰與高興。
但另一方面,內心深處卻也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