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若非深愛豈言歡—楔子1

  時間點:時光回到二十多年前,此時是以三歲的小糖豆為坐標的時間軸。

  轟隆隆。

  北城的天空上方,閃過夏日驚雷,暴雨傾盆。

  才下午五點,傍晚的天,便已經徹底黑透。

  傅家別墅內,三歲的小糖豆捂著小耳朵,提溜著兩條小短腿,跑去了書房,軟軟的小身子撞上了父親傅寒錚的大長腿,險些跌倒。

  「爸爸!外面打雷颳大風下大雨了!」

  小糖豆兩隻小手抱著傅寒錚的一條大腿,烏黑的雙眼提溜提溜的盯著外面黑沉沉的暴雨天。

  傅寒錚彎腰將女兒抱起,柔聲安慰:「不怕,有爸爸在。」

  小糖豆抱著傅寒錚的脖子,說:「爸爸,外面的大樹都被劈倒了,那個大雷,會不會劈進家裡來?」

  傅寒錚被女兒逗笑了,「家裡有裝置絕緣體和避雷針,雷不會打進來的,糖豆不怕。」

  小糖豆咬著小手,認真的點點下巴,「嗯!」

  外面一陣狂風大作。

  傅寒錚抱著女兒下樓,問:「慕慕呢?」

  小糖豆說:「慕慕在跟言歡阿姨打電話,言歡阿姨不知道怎麼了,在電話里一直哭。」

  傅寒錚微微蹙眉,言歡跟紀深爵吵架了?

  傅寒錚與小糖豆剛到樓下,慕微瀾與言歡已經打完了電話。

  傅寒錚問:「言歡怎麼了?」

  慕微瀾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擔心道:「言歡說要來我們家,還說只有你能救她,具體是什麼事,她也沒說,聽她的口氣很慌張很著急,她給你打電話了嗎?」

  「我的手機剛才被糖豆拿去打遊戲了,糖豆,你剛才接到電話了嗎?」

  糖豆將手機交給傅寒錚,奶聲奶氣的說:「有一個電話,但是我還不認識字,不知道是誰,爸爸你自己看看。」

  也是,三歲的小屁孩哪裡認識字。

  傅寒錚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未接來電,的確是言歡。

  慕微瀾皺眉問:「會不會是言歡和紀深爵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傅寒錚問:「言歡現在人在哪裡?」

  「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在來的路上,但外面暴雨這麼大,別出什麼意外才好。」

  傅寒錚剛想說什麼,紀深爵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傅寒錚接起。

  電話那邊,紀深爵的聲音冰冷至極,「言歡是不是在你家?」

  言歡的第二家經紀公司,簽約的是傅氏集團,而傅寒錚算是她的老闆,言歡與傅寒錚的交情,又一向不錯。

  而紀深爵要做的事,放眼整個北城,若是敢出來阻攔的,怕也只有傅寒錚。

  所以,紀深爵猜測言歡會去找傅寒錚躲難,情理之中。

  傅寒錚蹙眉,很不喜紀深爵這樣的冷聲質問,道:「言歡不在我家,你今天吃炸彈了,火這麼大。」

  紀深爵在電話里,一字一句咬牙道:「傅寒錚,我醜話說在前面,你要是真覺得咱們是兄弟是好朋友,我和言歡的事情,你少插手。」

  說完,對方啪一聲,直接掛斷。

  紀深爵電話那邊,亦滿是風雨聲。

  慕微瀾問:「紀深爵說什麼了?」

  「警告我別插手他跟言歡之間的事情。」

  慕微瀾猶豫,「那我們到底還幫不幫言歡?」

  傅寒錚抿了抿薄唇,沉聲道:「幫,只要言歡登門開口,我們就幫。」

  慕微瀾點點頭,預感到紀深爵和言歡之間風雨欲來。

  ……

  大雨傾盆的高架橋上,言歡瘋了一樣的踩下油門。

  她的白色保時捷車後,跟著好幾台炫彩色的跑車,對她窮追不捨。

  言歡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在發抖……

  如果被身後的車追上,她的所有希望和感情,都將付諸一炬。

  淚水,從眼眶滾滾墜落。

  油門踩到底。

  幾台黑色跑車後,跟著一台黑色限量版賓利。

  黑色賓利后座,坐著一個面龐冷肅的英俊男人。

  助理郝正看著車窗外巨大的雨勢,有些擔憂,問:「爵爺,還要繼續追嗎?雨勢太大,太太要是再這樣開下去,萬一出事……」

  紀深爵黑眸微抬,眼底是冷冽和堅定,「繼續追。」

  簡純的命,她必須救。

  言歡不知開了多久,開到渾身麻木發寒,從她車後飆來四台炫彩色跑車,其中兩輛衝到她車前,直接攔住了她的去處。

  言歡猛地剎車,頭撞上方向盤,瞬時磕破了頭。

  額頭,火辣辣的疼痛,但此刻,她已經全然顧不上那點痛楚。

  四台炫彩色跑車,將她的白色保時捷團團圍住,她坐在車內,像是一條瀕死的魚,被擱淺,無法逃生。

  不,她絕不坐以待斃,要她去救簡純那個賤人,不如叫她去死!

  她猛地拉開車門,不顧大雨滂沱,便想逃跑,逃到紀深爵無法掌控的地方。

  可她這輩子,遇上紀深爵,是命定劫數,逃不掉。

  黑色賓利,車門打開,一身黑色襯衫西褲的身材修長挺拔的男人,邁著長腿,兼程風雨疾步走來,滿身戾氣肅殺。

  隔著雨幕,言歡看見他,仿佛看見了地獄修羅,被定住的腳步往後直退。

  紀深爵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扯進懷裡。

  言歡撕他,咬他,打他,踢他,歇斯底的嘶吼著:「紀深爵,我不要去救簡純那個賤人!簡純死了我才痛快!她和她媽那個小三害死我母親!她早該去死!」

  男人的大手牢牢扣著她的後脖頸,低頭在她耳邊,似溫存似冷情的咬牙說:「言言,只要你這次救簡純,往後,我保證,不會再讓簡純騎到你頭上,不會再對簡家有任何情面,以後,我會跟你好好過,沒有簡純,沒有簡家。」

  字字句句像是刀。

  最溫柔的刀。

  言歡嘲弄的笑出聲,她滿臉的雨水和淚水交織,仰頭絕望的看向紀深爵:「所以跟我好好過的前提是,我要去救簡純,是嗎?」

  「是。」

  一個字,斷掉了言歡的所有念想。

  言歡冷笑:「紀深爵,要我救簡純,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紀深爵從未見過言歡這樣的眼神,決絕到冷漠。

  言歡一字一句道:「我可以給簡純輸血救她,我的條件是,永遠、永遠、遠離你。」

  像是毒咒。

  那一刻,紀深爵徹底慌了。

  但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