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到中途,傅默橙說想喝可樂,林薄深起身就要回屋裡拿。
傅默橙說:「可樂我藏起來了,你不知道在哪裡。」
林薄深一愣,隨即淡笑,他還真的不知道可樂被她藏在哪裡了。
傅默橙道:「我自己去拿。」
林薄深見她狀態不錯,又想到之後要讓她獨自在醫院進行隔離治療,便沒再跟著,「拿了可樂就快點過來吃飯,玉米快烤好了。」
傅默橙「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然後頂著樹蔭外的太陽,穿著涼拖跑進了別墅屋內。
可樂藏在廚房的隱蔽角落裡。
傅默橙拿了一大瓶可樂後,正要出去,目光撇見廚房內的刀具上。
她的腳步頓住了,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
手裡的可樂,掉在了地上。
……
別墅的院子裡。
放在炭烤板上的玉米已經烤熟了。
林薄深往別墅里瞅了一眼,但距離太遠,透過屋子的落地窗也看不到她的人。
林薄深不放心,道:「我去看一下。」
拿個可樂,怎麼這麼慢。
葉唯笑,一邊吃著羊肉串,一邊伸手搗著盛懷南的胳膊:「你跟林大神學學,三分鐘都離不開老婆,你呢,離開我三天都不知道想我。」
「誰說的,我離開你三小時我都想的不行。」
「你得了吧,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趙何安捂住眼睛,「你們兩夠了,我今天吃狗糧吃到撐,還讓不讓人吃飯吶!」
……
林薄深進了別墅屋內,「默默?」
沒人回應。
林薄深一邊往裡走,一邊叫她:「默默。」
剛走到廚房,廚房乾淨的地磚上,一片鮮血。
一把水果刀丟在紅了一片的地磚上。
林薄深的目光,從地磚上的一片血跡里抬起,看見傅默橙雪白的胳膊上,傷口滋滋冒著鮮血,觸目驚心。
林薄深大步上去,一把抱住她。
「默寶,你在做什麼?」
林薄深伸手就捂住她冒血的傷口,目光慌張而猩紅。
傅默橙被他抱在懷裡,目光無神。
沒一會兒,盛懷南他們進別墅過來找林薄深和傅默橙。
站在屋內,他們看著開放式廚房裡的一灘血跡,愣住了。
林薄深抱著傅默橙,沖愣在那裡的盛懷南他們幾個吼:「還愣著做什麼!去叫救護車!」
林薄深低頭埋進了傅默橙的脖頸里,眼角紅的一塌糊塗。
「知不知道這樣,我會很心疼?」
傅默橙看著他說:「就是想劃一下。」
林薄深痛的無以加復。
他緊緊抱著受傷的傅默橙,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里。
……
醫院。
半個小時後,傅默橙的傷口包紮好了,在掛水。
徐珍在她的藥水裡加了鎮定劑,傅默橙很快就睡了過去。
林薄深通知了傅家。
傅默橙若是真的住院,傅寒錚有權利知道,並且參與傅默橙的治療。
傅寒錚和慕微瀾趕到時,徐珍將他們幾個帶去了小型會議室。
徐珍在投影儀上投放了傅默橙的病情和病歷。
「傅默橙這次的自殘行為,說明病情已經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嚴重了,而且據林總所言,患者在上一刻還情緒穩定,下一刻忽然進行自殘,這樣的情況,必須住院隔離進行治療,因為她的自殘行為已經防不勝防,需要二十四小時監控。在家的話,是沒有辦法做到二十四小時監控的,而且在家並不方便治療。」
「所以,我的意見是,立刻住院治療。」
徐珍話落,看了看在座的各位。
傅寒錚看著那些病歷,情緒壓抑,拳頭握得緊緊,一時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薄深還算冷靜,畢竟對傅默橙的病情,他是家屬里了解的最清楚的那個人,「住院隔離治療,她會不會很痛苦?」
徐珍客觀的說:「痛苦是一定的,尤其是像傅默橙這樣不太配合治療的。也許會抗拒吃藥和打針,所以前期會吃點苦頭。但接受治療的痛苦,相比人的這一輩子而言,只是短暫的,還是你們家屬願意讓她痛苦一輩子?」
傅寒錚咽了咽喉嚨,「當然希望這個痛苦趕快過去。」
徐珍道:「傅先生,如果您真的希望您的女兒趕快好起來,就簽了這份住院治療的協議吧。」
徐珍將那份住院協議推到傅寒錚面前,那是監護人簽字的協議。
慕微瀾看著傅寒錚,道:「寒錚,簽字吧,糖豆再這樣下去,真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這已經不是糖豆的第一次自殘了。
徐珍又道:「病人多次自殘,並有過一次自殺行為,這種情況,不住院想靠家人的陪伴和自愈,是完全不可能痊癒的。」
就在傅寒錚拿起筆,沉重的要簽字時。
林薄深忽然開口:「三天後,我們送她過來住院,再給我三天時間,就算是讓我勸勸她也好。」
傅寒錚握著筆的手,頓住。
徐珍問:「病人完全沒有要配合治療的意思,我不明白放任她三天自由的意義何在。」
林薄深喉結滾了滾,目光堅忍而深邃,「想讓她對生活多一點美好的眷戀,也許她會有活下去的動力。」
徐珍在深思熟慮後,最終與林薄深和傅家人達成一致意見。
從會議室出來,林薄深道:「傅叔叔,麻煩您待會兒不要見默默了,她應該不想讓你們知道她的病。」
傅寒錚當然了解,深吸一口氣道:「我不進去看她,我就在門外看看她。」
林薄深微微頷首,承諾道:「三天後,我會把她順利送到醫院治療。」
「你要這三天時間,做什麼?」
林薄深透過病房門上的一塊透明玻璃窗,看向病床上沉睡的傅默橙,淡淡笑開,道:「還有一些事,我沒陪著她做,最重要的是,我還沒跟她求婚。在送她進醫院之前,求婚,是我能給她的一點安全感。這樣,她才不會覺得我送她進醫院治療,是對她的拋棄。」
慕微瀾克制不住,捂住了嘴,紅了眼眶。
傅寒錚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站在病房外,看向病房內的傅默橙,卻是對林薄深說:「糖豆從小就害怕打針吃藥,這大概是她人生里生過的最重的一場病,是因為你林薄深。知道我為什麼沒廢了你嗎?」
林薄深不慍不怒,淡淡回應:「留著我,給她餘生。」
傅寒錚的聲音微微顫慄著,卻狠厲道:「林薄深,我不允許你再辜負一次糖豆。」
「對傅家而言,傅默橙是寶貝,對我林薄深而言,傅默橙,是我的命。」
傅寒錚微怔。
林薄深看著傅默橙,眼淚流了下來,眼角卻是帶著笑意。
再也不會辜負她。
愛她,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好的事,榮耀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