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永遠對她偏心,站在她這邊。

  寒鋒眉心一蹙,黑眸冷厲的瞧著月如歌,「怎麼,你認為區區一個你,比他的前程和後半輩子還要重要?」

  寒鋒聲音里,含著淺淺的輕蔑和嘲弄。

  月如歌也不惱,從容的直視著寒鋒,似笑非笑的說:「老閣主為什麼就這麼看輕我,萬一我就是您兒子的後半輩子呢?」

  「你!黃口小兒,好大口氣!」

  月如歌抿了抿紅唇,淺笑,脾氣萬年難見的好。

  面前的這個長輩,她時刻謹記,是寒戰的親生父親,沒準還是她以後的家人。

  她忍受著寒鋒的冷言冷語,並非真的不敢跟寒鋒動手,而是單純因為,面前這個中年長輩,是寒戰的父親,所以她忍耐。

  要是擱別人這麼對她,這院子裡嬌弱名貴的花,估計這會兒早就被打的落花流水了。

  「老閣主,因為您是寒戰的父親,所以我敬您,但您這種背地裡挑撥的手段,我真的不認同。」

  惡劣又很低端。

  「你是覺得我真的不敢把你怎麼樣?」寒鋒臉色沉了沉,語氣里冷意十足。

  「這是老閣主您的地盤,我哪怕再有能力,也插翅難逃,但若是老閣主真的要對我怎麼樣,我怕等寒戰從邊境回來後,老閣主您真的會後悔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

  又犀利又直接,懟的寒鋒背在後背的拳頭捏緊,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

  話落,月如歌就抬腿準備離開,「老閣主若是沒別的什麼指教,晚輩就先告退了。」

  哼,晚輩?她那個說話態度還知道自己是個晚輩?

  從未有人敢這樣頂撞他,哪怕是寒戰也未曾這樣與他抬槓過。

  寒鋒捏了捏拳頭。

  月如歌剛走到長廊,就被好幾個暗衛給包圍了。

  看樣子,是不打算讓她好好走了。

  不過,她也不是善茬,來的時候,她也帶了槍。

  月如歌轉身,站在長廊下,看著不遠處的寒鋒,「老閣主真不打算放我走?」

  寒鋒臉色有些凝重,「你若執意要跟寒戰在一起,寒戰要背負的可能是一輩子都洗不去的罵名,叛國賊子,你知道這有多嚴重?」

  月如歌微微斂下水眸,默了幾秒,覆又抬眸,筆直的看向寒鋒。

  「我當然知道這個罪名有多重。但若這輩子自己的人生都過不好的話,當個忠心耿耿的將臣就有意思了?為了活在別人口中那個完美的自己,放棄自己的恣意瀟灑與摯愛,這樣的人生,不過也罷。」

  寒鋒臉色冷黑,「你不過是年輕,等你到我這個歲數,才知道什麼是責任!」

  月如歌淺淺一笑,「我曾經也想過,為了所謂至高的理想,哪怕一輩子單著也無所謂。這個世界上,總是要有人犧牲自己的小我,我不做的話,別人也要做,那還不如我來做。」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遇到寒戰後,我就不那麼想了。那些維護和平和至高的理想對現在的我來說,原來都不如一個喜歡並且要共度餘生的人重要。以後怎麼想或者怎麼辦,我不想管,現在,我只想要那份平靜與安寧的感情。」

  也許以後會後悔,可若是現在選擇這樣,以後也會懊悔當初為什麼沒有選擇那樣。

  人就是這樣的動物,總是在做出選擇不如意後,又懊悔當初的決定。

  可懊悔是懊悔,人生與命運都是不可控制的,若想控制,那樣過的分毫不差,可卻也無趣極了。

  寒鋒眼底隱有一分一毫的動容與惻隱,但很快,他又鐵面無私的看著月如歌,說:「你就不怕日後寒戰會恨你,因為你,他要背負一輩子的罵名?」

  「一輩子的罵名又如何,進棺材後,人都沒了,還在乎什麼名聲。再說,寒戰既然選擇跟我在一起,就一定想過他會面對的處境,他自己都不在乎名聲的事情,我為何要為他操心?」

  寒鋒蹙緊眉頭,「你的身份是沒法改變的,你跟寒戰在一起,你們很可能會被驅逐出R國,寒戰將一無所有。你會喜歡那個什麼都不是的寒戰?」

  月如歌道:「誰說我們一定要在R國生活,我愛上寒戰,跟他的財富地位毫無關係。如果我只是在乎那些的話,按照我的條件,嫁人的話我不是非寒戰不可。」

  她輕笑一聲,又說:「寒戰對我偏心,即使我犯了錯,即使我的身份於他而言原本就有錯,他還是偏心我。所以我愛他。」

  能對她一直偏心的人,大概很少很少吧,所以她想珍惜。

  過了許久,寒鋒命令那些包圍住月如歌的暗衛,撤退。

  月如歌轉身,快速離開了寒宅。

  從寒宅出來,她上了車,命令老K立刻開車。

  老K好奇又擔心的問:「月小姐,你跟老閣主……沒打起來吧?」

  月如歌瞥了他一眼,「快點開車離開,你再慢吞吞的,待會兒你家老閣主改變了主意,我就會血流成河的躺在你面前。到時候,你拿我的屍體對你主子交代吧。」

  老K小心臟抖了抖,立刻發動了車子,離開了寒宅。

  月如歌坐在車座上,打開車窗,讓風吹進來。

  她攤開雙手,掌心裡,有濕漉漉的汗水。

  在寒宅時,她被暗衛包圍,若是寒鋒真的不放她走,她絕對走不出那座宅子。

  她低頭看著掌心裡的濕汗,眉心,微微蹙起。

  她什麼時候竟然會怕死了。

  過慣了那種遊走在生死命懸一線的生活,一旦有了想要安寧苟且生活的希冀,還真是分分鐘就怕閻王來收命。

  苟且的人生,果然很怕死,窩囊也真實。

  老K從後視鏡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月如歌,問:「月小姐覺得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寒爺?」

  月如歌果決開口:「不用。我又不是離間他們父子之間的狐狸精。」

  老K嘴角抽了抽:……月小姐還真是總能一語中的。

  難怪寒爺愛這女人十年之久。

  「回御林別墅吧。」月如歌吩咐。

  「好。」

  月如歌被窗外吹來的風,吹的更加清醒了,看著窗外那些滑過的風景,紅唇牽了牽。

  過往的二十多年裡,在某個瞬間,她也曾像陸喜寶那般嚮往生活、嚮往戀愛,想做回像陸喜寶那樣的小女生,軟著性格等某個人過來抱抱她。

  可這個想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她自己否定、扼殺。

  總覺得不行,沒有人能長長久久的喜歡她。

  可現在發現,應該是有那樣一個人的,無條件的對她偏心,永遠站在她這一邊,哪怕她站在他的對立面,他也會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