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肯定不是總統,因為總統此刻正在辦公區處理公務。
這裡是生活區……
景程帶她去見的人,會是那個人麼?
寧熙在心裡默念著那個名字,期待、希冀和忐忑,在胸腔內交織著。
她突然想到了景程曾經給她講過的那個故事,雲姨失去了自己的女兒,午夜夢回時喊著染染的名字。
「景少爺,您又來看雲夫人了?」守著生活區的守衛認識景程,笑著上前搜身,做常規檢查,二次確定身上沒有攜帶危險物品。
江慧心和雲夫人年輕時候是很好的朋友,也因此景程小時候有一半的時間是住在雲夫人家裡的。
一直以來,他都把雲姨當成自己的家人。
雲夫人清醒時,對他也很照顧。
景程笑了笑:「是啊,聽說雲姨最近身體不太好。」
守衛指了指天:「天氣變了,夫人又開始懷念舊事了吧。」說著,守衛的視線落在了寧熙身上,打量著她這副裝扮,為難地蹙眉:「這位是?」
「我請來的記者,你該不會覺得她這幅樣子會有攻擊性吧?」
景程雖然是笑著,可眼神里的鋒銳叫人不容忽視,守衛後背一涼,也不敢再搜身,半彎著腰:「哪能啊,我這也是職業病犯了,景先生您帶來的人當然可靠,進去吧。」
……
總統生活區一共五樓,也許是經歷過戰爭的洗禮,這幢總統居住府邸,即便經過翻新,也帶著很沉重的年代感。
但裡面的裝飾和布置,則非常具有現代感。
一樓和二樓都是安保人員和普通的工作人員,三樓開始為休閒、住宿、娛樂區。
頂樓還有一個非常空曠的停機坪,隨時停靠著直升機。
也有幾名實槍荷彈的守衛來回巡邏。
如果有外敵進攻,總統可以選擇直接直升機逃生,或者走地下通道。
剛才寧熙心裡想著事,所以並沒有太注意附近的環境,此刻靜下心往旁邊瞅,到處都是守衛,幾米一個,穿著軍綠色的制服,胸前環著厚重的實槍。
經過一層層的安檢,景程帶著寧熙終於到了四樓某套朝南的房間外。
景程手裡還拎著一個袋子,是送給雲姨的禮物。
這間房外的守衛統統都是女性,寧熙趁著守衛開門稟告的時候,趁機往屋內看了一眼,屋內陳列簡單,陽台上卻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花。
據說愛花的女人都很善良……
偏偏善良的人都敵不過壞人的奸邪,生活多磋磨。
「景先生,寧記者,你們來的時候正巧,夫人午休剛醒,請跟我進來吧。」侍女輕聲地對景程和寧熙說著,對上景程的時候,還有些羞怯,像情竇初開的美好樣子。
寧熙偷偷打量景程,他臉上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早就習慣了女孩們用那種含羞帶怯的眼神看他。
隨著兩人進入大廳,一股清淺的自然花香縈繞在鼻息間,恍若置身大自然。
景程解釋,這是因為雲姨生病了,不太方便出門,總統先生擔心她悶壞了,刻意讓人將房間裡布置大量的綠植和鮮花。
房間中有一道很大的淺粉色輕紗從吊頂懸掛下來,將房間隔成了兩邊。
透過輕紗,能隱隱看到對面一個女人正在披外袍……
很快,女人的身影隔著輕紗,越來越近。
一個侍女伸手撩起了輕紗,女人從帘子後面走了出來,她長發盤起了一半,身材高挑,戴著一個薄薄的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隱約可以看到淺淺的唇色。
即便看不清她的長相,依舊可以看出她長得很漂亮。
「雲姨。」景程把禮物送給了雲夫人,親昵地繞到雲夫人身後:「這麼久不見,你還是那麼漂亮。」
雲夫人眉眼溫和,抬眸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你也學會油腔滑調了?」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在我心裡,你和母親一樣盛貌不衰。」景程眸光真摯,將禮物從袋子裡取出來,是一尊開過光的玉石佛像。
雲姨從二十幾年前就開始禮佛,這無疑是她的心頭好。
寧熙怔怔地盯著和景程聊天的雲夫人,她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在撲通撲通的加速,喉嚨里也像堵著一塊棉花,讓她想發聲也說不出來。
雲夫人……
染染,慕芷暖?
有個失蹤二十幾年的女兒,老公和媽媽留給她那副畫裡的男人一模一樣。
有什麼東西在胸腔里慢慢發酵,寧熙只覺天旋地轉,強忍著那種失落和衝動,任由景程把她引薦給雲夫人:「雲姨,這位是我的朋友寧熙,寧熙,給雲姨打聲招呼吧?」
雲夫人隨著景程的視線抬頭去瞧寧熙,眼底閃過一抹驚艷。
很少有人懷了孕還能這麼好看的……
眸光又掃過她胸前掛著的工作證,原來是個記者。
不過這個女孩的長相,和自己倒是有幾分相似,所以景程才特意請她來採訪自己麼?
望著雲夫人認真地打量自己之後,卻沒有任何的表示,寧熙心中難掩失望,她在來的路上,幻想過無數她和雲夫人見面的場景,沒想到會是這麼的雲淡風輕……
「寧熙,快叫人。」景程見她發呆,輕聲提醒道。
寧熙回過神來,連忙整理了思緒,不知道是怎麼擠出那些字眼的:「雲夫人,您好,我是寧熙,第一日報的記者,久聞您和總統先生的恩愛,今天終於有機會採訪您了,幸會。」
寧熙朝雲夫人伸出手,一旁的侍女蹙眉提醒道:「我們夫人從來不和外人握手。」
「這樣啊?是我唐突了。」
寧熙心裡的失望更重了,慢吞吞地把手收了回來。
就在即將垂下的那一刻,突然,手背上覆蓋著一層溫暖,雲夫人笑著握住了她的手。
她輕輕掃了一眼,女孩手背肌膚白皙,指甲也指尖的很漂亮,和現在那些喜歡爭奇鬥豔的女孩不一樣,並沒有塗任何指甲油,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你好,我也很高興能接受你的採訪,景程跟我說,你是個很細膩的記者。」
絕望的心像找到了慰藉,寧熙揚起笑容,似模似樣拿出一支錄音筆:「都是景程謬讚,可以多跟我講講您和總統先生的故事麼?」
「當然可以,請坐。」
雲夫人指了指身邊的沙發,吩咐侍女泡一壺花茶,扭頭問寧熙:「有什麼喜歡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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