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住手!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寧熙看到寧凱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雙眸赤紅,想衝過去阻攔那些保鏢,反而被保鏢擒住了手腕,不許她動彈。
她掙不脫保鏢,只能眼睜睜看著寧凱被拳打腳踢。
那些拳頭如雨點般落在寧凱的身上,卻更像是疼在寧熙的心裡!
寧熙氣急敗壞地朝戰斯爵大吼:「戰斯爵,你沒看到他已經流血了麼?就算他有罪那也應該交給法官去判,你這是在執私刑!你會打死他的……」
戰斯爵依舊冷漠地站在那裡,看著寧凱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
眼角餘光瞥向廳內正中間夏青檸的遺照。
小姨,你有沒有覺得開心一點?
「噗……」寧凱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鮮紅的血深深地刺痛寧熙的眼,寧熙整個人陷入巨大的恐慌。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哪怕爸爸十惡不赦,他也是她最親的親人!撫養她二十幾年的親人……
「戰斯爵你衝著我來!你放了我爸爸……」寧熙用盡全身的力氣拼命掙扎,悽厲大喊:「你以為你這樣小姨就會高興了麼?並不會!小姨最希望的是看著你幸福,而不是在她的追悼會上懲凶,把自己陷入仇恨里……」
戰斯爵墨眸驟然划過一絲寒光,他看了眼抓著寧熙的兩個保鏢。
兩個保鏢得到示意,立刻鬆開了寧熙。
寧熙馬上跑到了戰斯爵面前,她急紅了眼,著急地說:「你肯聽我說話了對不對?我知道傷害小姨是我爸不對,我們也沒有想過要逃避責任!父債女償,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才肯消氣?只要你不折磨他,我可以代他贖罪……」
不管是坐牢還是怎麼做,她都願意。
戰斯爵看著她,眼底的戾氣越來越濃,反手緊拽著她的手腕,力度大到像要把她的手骨捏碎,目光陰沉地逼視著她:「你明知道寧凱跟你沒有血緣關係,還替他求情?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你看不出來麼!」
寧熙輕閉上眼,她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麼才是真相了。
不管寧凱是有意還是無意推倒夏青檸……
她只知道,如果讓戰斯爵在悼念會上打死寧凱,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養育之恩,她不能不報啊。
「熙熙,我沒有利用你,我是真心疼你愛你的,你也不用求爵少了……」寧凱癱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一切都是我應得的,我是兇手,我害死了夏女士,你們千萬不要因為我爭吵!我原本就沒有臉再活在這個世上……」
「我不許你這麼說!你犯了罪有法官審判,你要給我好好活著!」
啪、啪、啪。
戰斯爵看著寧熙和寧凱情深義重的樣子,突然鼓起了掌。
幾聲清脆的鼓掌聲在悼念會內迴蕩著……
「真是好一出父女情深的大戲啊。」戰斯爵嘴角的笑越來越冷,漆黑的眸中閃過無以復加的自嘲,而後話鋒陡轉,語氣陰冷:「可寧凱今天……非死不可!」
寧熙呼吸一緊。
她知道戰斯爵不是開玩笑的。
原來他真的打算在今天私刑處罰寧凱!
一直以來寧熙都想讓這件事和平解決,所以沒有告訴外婆,也沒有嚮慕崢衍求助,只默默又卑微地想祈求戰斯爵的原諒,保住寧凱的一條命,可事實上,戰斯爵根本不會放過寧凱!
她緊咬著下唇,收起了那些無助的眼淚,倔強地望著他:「你真的不肯再給他一次悔過的機會了麼?」
戰斯爵諷刺地冷笑:「他何曾給過小姨機會?」
話落,戰斯爵揚手讓人把寧凱拖到了夏青檸的冰棺前。
寧凱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戰斯爵居高臨下俯視著寧凱,掏出一把手槍丟到他面前,冷冷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愧對小姨麼?那你自殺吧,只要你死了,我就不會再為難寧家其他人。」
寧凱隨著他的視線,顫悠悠地望著黑色冰冷的手槍。
哪怕這裡是追悼會,現場還有很多其他的來賓,但戰斯爵連一點顧忌都沒有……
他想要逼死自己真的太容易了。
「不願意?」戰斯爵看出寧凱的遲疑,冷冷地挽起一側薄唇:「還是說你壓根沒打算贖罪?」
被戰斯爵和保鏢盯著,寧凱只能哆嗦著去拿槍,只是手越來越抖……
怎麼辦?他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麼?
「其實相比而言,我更喜歡看你終生監禁的樣子,這樣我還能多安排一些人陪著你,讓你以後都不那麼孤單,想想應該很好玩,只是我可以等,小姨等不了了。」
殘忍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平淡的沒有一絲起伏。
寧凱卻被嚇得滲出一身的冷汗,身體搖搖晃晃……
戰斯爵竟然這麼狠!
連寧熙那麼卑微的哀求都不管不顧了……
他艱難地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氣息極為不穩,望著戰斯爵:「如果……如果我死了,你會好好對熙熙麼?」
戰斯爵不想看他演戲,打斷他道:「別裝慈父,你不是。」
「熙熙,看來這輩子我們父女情分緣盡於此了。」寧凱半晌才像認了命一般,一邊流淚一邊對寧熙說:「你別怪爵少,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如果你那天沒救我,或許我早就已經死了,這些日子已經是我偷來的時光了,我很滿意能看著你找到如意郎君,算一算,我和你媽媽陰陽兩隔也已經二十多年了,暖暖,你等我,我來找你了……」
寧熙雙眸猝然睜大,恐慌地搖頭……
不,她不能看著寧凱被戰斯爵逼死。
就在寧凱生無可戀地拿起手槍,對準太陽穴準備扣動扳機的同時,寧熙瘋了一樣朝寧凱衝過去,撞開了他的右手,她等了四年才等到一家團聚,她不許寧凱就這麼死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寧熙會突然衝過來,全部僵住了。
砰……
一聲槍響過後,手槍應聲落地。
戰斯爵心臟跟著蹦到了嗓子眼,拳頭猛地攥緊,寧熙這是不要命了麼?竟然敢跑過去搶寧凱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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