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醫院。
醫生查完房做了記錄之後,熄燈離開。
原本失血過多奄奄一息的寧凱在醫生關門的瞬間睜開了眼,顧不得層層包紮的手腕傷口,慌張地從枕頭下拿出一個無法追蹤的定製手機,摁出一串號碼。
不等他求救,那端就響起一陣冰冷的男音——
「蠢貨,為了一個夏青檸就把自己暴露了,現在戰斯爵已經在開始調查你了,我真應該慎重考慮一下是不是還要繼續留著你?只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守秘密……」
寧凱很明顯感覺到一股殺氣溢出來。
頓時被嚇得額頭滲出冷汗,急急忙忙道:「不、不會的!先生,你相信我,我什麼都沒說,戰斯爵絕對查不到您的頭上,而且寧熙是我一手養大的,她的脾性我最清楚了,今天我割腕她也已經嚇傻了,絕對不會放任戰斯爵再傷害我的,這就說明了我還有用,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個人的手段太殘忍了,如果他暴露且沒用的話,遲早會被他解決掉。
他必須說服他留下自己!
「如今的關鍵不是你會不會讓我失望,而是你能不能從戰斯爵手裡活下來,戰斯爵城府深沉,一旦對你起了疑,就會像毒蛇一樣纏著你,你好自為之吧。」
寧凱吞咽了一口唾沫,篤定道:「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絕對不敢吐出您的!」
「最好是這樣。」
寧凱渾身一輕,長長地舒展了一口氣。
該死的戰斯爵,竟然在婚禮上安裝了那麼多隱蔽的攝像頭,害得他現在進退兩難,左右都是懸崖深淵。
現在能救他的人只有寧熙,他一定要牢牢地抓住寧熙!
……
戰斯爵不肯見寧熙。
寧熙滿肚子的話也說不出口,渾渾噩噩在戰公館呆著。
次日,她接到醫院的電話,說寧凱傷口感染髮燒了,而且燒的很嚴重。
寧熙火急火燎換了衣服想去看望寧凱,可讓她意外的是,她走到門口發現門外多了幾個陌生的保鏢。
保鏢伸手攔住了她:「太太,您要去哪?」
「我去哪裡需要通知你們麼?讓開!」寧熙虛張聲勢,故意盛氣凌人的盯著這幾個保鏢。
怎麼才短短一夜,戰公館就多了保鏢看守?
是戰斯爵安排的麼?
他查出兇手是爸爸,擔心她和寧凱串謀,所以安排人監視她?
「爵少有交代,太太懷孕身體不適,不宜奔波,最好留在家裡靜養。」保鏢油鹽不進,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太太有什麼事,吩咐我們去做就行了。」
「我爸在醫院發了高燒,如果我非要去看他呢?」
保鏢們互相對視了眼,然後強硬地說:「抱歉。」
這擺明是不許她出去!
寧熙實在是有些惱了,生怕戰斯爵會趁機對寧凱不利,不然他為什麼要把自己關起來?
寧凱還發著高燒,如果有什麼差池,她一定無法原諒自己。
寧熙著急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熙熙,你在家麼?」此時,門外響起了喬心安擔憂的聲音。
寧熙坐直了身體,看著喬心安拎著大包小包進來了。
保鏢竟然沒有攔她,不用想也知道戰斯爵只是下了命令不許她出門……
喬心安將這些補品擱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在寧熙身旁,拉著她冰冷的手安慰:「你的手好冷啊,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但是再難過也要好好保重身體,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心安,你來得正好,戰斯爵不讓我出門。」
「爵少肯定是希望你別受夏女士去世的消息影響,他也是為你好。」
寧熙沒說兇手可能是寧凱,心急如焚:「可我現在壓根靜不下心,我爸在醫院還發了高燒,醫生說很嚴重,我想去看一眼也不行。」
「這麼苛刻?」喬心安嘟囔。
「對,所以你可以幫我麼?」
喬心安眨眨烏黑的眸:「我要怎麼幫你?」
寧熙給她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她眼睛一閉歪著腦袋就沿沙發倒了下去,喬心安忙對門外的傭人和保鏢大喊:「熙熙?來人啊,熙熙暈倒了!」
保鏢被喬心安的喊聲引了過來,見寧熙歪斜著倒在喬心安懷裡,個個如臨大敵。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好好看著寧熙,不讓她出門。
可沒說讓她昏迷啊……
爵少萬一怪罪下來,誰能擔當得起?
「你們不許她出門,她肯定是受刺激鬱結攻心才昏過去的!」喬心安擔憂又心疼地指著保鏢罵:「哎。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快點去安排車子送她去醫院呀,難道要看著她流產你們才滿意?」
喬心安畢竟是個女演員,演得入木三分,保鏢連忙給戰斯爵打電話請示,然後送寧熙去醫院。
喬心安自然要跟著一起去。
讓喬心安驚呆了下巴的是,到醫院門口,來迎接寧熙的人竟然是戰斯爵!
才短短几十個小時不見,喬心安卻覺得戰斯爵好像變得更冷酷了,像一個移動的制冷機,墨眸里蘊藏的深沉叫人不寒而慄,完了完了,怎麼會是他?
寧熙要去看寧凱,這下還能在他眼皮底下跑掉麼?
喬心安很沒出息地拔腿跑了,把寧熙一個人留給了戰斯爵。
戰斯爵以公主抱的姿勢緊抱著寧熙,大步往醫院裡走。
寧熙感覺到熟悉溫暖的氣息,貪戀地用力呼吸著,往他懷裡無意識地靠近了些,悄悄睜開一條眼縫去打量戰斯爵,原本是想用這種方式去見寧凱,沒想到卻見到了他……
她驀地緊張起來,手掌心都滲出一層層的熱汗。
她反覆思考著應該怎麼樣開口跟他說第一句話。
問他好不好?很明顯,他過得不好。
問他為什麼囚禁她?那會把他們之間僅剩的一層薄膜戳破。
不知何時,戰斯爵停了下來,低頭凝視著寧熙,寧熙還來不及把微睜的眼皮閉回去,就這麼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她的無措和慌張統統落入他的眼底……
「不是鬱結攻心暈倒了麼?」他面無表情地問。
寧熙很想訕笑緩和氣氛,可扯著嘴角笑比哭還要難看:「被你一抱,我又醒了。」
戰斯爵沒有戳破她偽裝的小把戲,而是小心的把她放到了地上。
「既然已經到了急診室,那就進去做個檢查。」
寧熙下意識抓住他的衣擺,不肯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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