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斯爵自己也愣住了。
他問警員:「視頻確認是真的?」
「我們仔細檢查過,沒有剪切拼接動手腳的痕跡。」警員公事公辦地說:「另外你門口的車子我們也需要扣下,做行車記錄分析,以及安排專人做鑑定。」
戰斯爵深深地擰緊眉,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和糾結。
「我出去打個電話。」他道。
警員立刻站了起來:「要不要我安排人陪同?」
戰斯爵一記犀利的冷眼直射過去:「怎麼,鑑定結果還沒有出來,我就已經是兇手了?」
「這……」警員訕笑著,不知該怎麼接,有些尷尬。
「警官,被撞的人是我媽媽,我相信爵少不會趁機逃跑的,不然他也不會主動來立案對不對?」寧熙緩和著氣氛,補充道。
警員揮了揮手,示意戰斯爵可以去打電話,同時安排人手扣押了戰斯爵的車。
寧熙沒有跟著戰斯爵出去,她心裡在想,戰斯爵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他看到和他一模一樣的男子開車撞了宋琴時,也是驚詫和不可置信。
這其中……是不是還有什麼隱情?
和他昨天去做了什麼有關麼?又為什麼不可以告訴她……
寧熙腦子裡思考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小時。
警員時常偷偷瞄她。
大概是在擔心戰斯爵會不會逃跑,又或者是在擔心,老公撞了她媽媽,她該如何接受?
終於,又過了十幾分鐘,戰斯爵回來了。
他的眉峰始終緊皺著,一直沒有舒展開,身後還跟著洛晉和其他一名律師。
洛晉上來自報了家門。
警員有聽過他的大名,戰戰兢兢:「洛律師,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我僅代表我當事人戰斯爵就肇事逃逸一事提出幾點看法……」
洛晉和警員開始交涉,寧熙心裡咯噔一沉。
戰斯爵叫來了洛晉,是不是代表默認是他開車撞了宋琴?
好像有心靈感應,在寧熙望著戰斯爵的同時,戰斯爵也在看她。
四目交錯,戰斯爵蹙眉道:「這件事我會查清楚,我不記得我昨晚撞過你媽媽。」
「你昨晚去做了什麼不可以告訴我,但你應該不是一個人呆著吧?沒有其他人可以提供不在場證據麼?」
戰斯爵薄唇抿得更緊了幾分:「等車子的鑑定結果吧。」
聽著戰斯爵這樣的口吻,寧熙就知道問不出什麼了。
「我先去醫院看看我媽,醫生說她現在意識很模糊,需要親人經常陪著她說話,會增加她甦醒的概率。」
「嗯。」
從交警大隊出來,寧熙一直心神不寧。
去往醫院的途中,寧熙率先被一輛黑色的世爵攔下。
車窗降下來,露出福伯那張和藹的臉:「寧小姐,我們老太爺想要單獨見見您。」
福伯帶著寧熙兜了好幾個圈子,大概是要把跟著她的保鏢甩掉,然後把她帶去了一家環境清幽地理位置偏僻的茶樓。
戰老太爺在頂樓的包間,臨窗而立,單手撐在窗戶的欄杆上,視線眺望著遠方。
茶樓裝修雅致,瀰漫著淡淡的茶香,擺架上擱著雕花工藝品,很是精美。
福伯提醒人到了,戰老太爺慢悠悠地轉過了身……
今天的他氣場格外的凜冽,一襲黑色大衣襯著他嚴肅蒼老的面頰,眸光更是陰鷙冰冷——
「阿爵把你保護得還真是好,我想見你一面,還得先甩掉他的人。」
「老太爺有話請直說。」寧熙聲音不卑不亢,平靜的和他對視。
一汪漆黑的眼眸藏著瑩瑩波光。
戰龍城踏步坐回桌前,神色冷厲:「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了,要你離開阿爵,放棄那兩個孩子的撫養權,但現在看來,你們都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還私下去扯了結婚證,當我戰家家規是兒戲麼?」
「我敬您是阿爵的爺爺,但並不代表我們的私事也要聽您的吩咐。」
「這麼說你是堅決不肯離開他了?」戰龍城譏誚地盯著她。
寧熙做了個深呼吸,字字鏗鏘:「除非他不要我,否則我不會和他離婚,也不會放棄孩子的撫養權。」
「是麼?」戰龍城嘴角的冷笑漸漸變得高深莫測:「以往我也算看在你生下兩個孩子的份上,給你留面子,不想對你趕盡殺絕,讓阿爵怨懟於我,但現在慕家溫淺回來了,你能給阿爵的,溫淺能給他十倍百倍,你真的愛他,就應該趁早抽身離開!」
「你真覺得溫淺是慕家的千金麼?」寧熙不緊不慢地反問。
戰龍城一點都不好奇:「是不是有什麼關係,慕家承認就行了。」
看來他是鐵了心要逼她離開,寧熙認真地朝他鞠了一躬:「對不起,我真的辦不到,如果你來找我就是說這些,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
說完,寧熙便要離開,可身後有傳來戰龍城冷冷的話語:「聽說,你媽媽被阿爵撞傷了,現在還躺在醫院?」
寧熙心臟莫名地一陣劇烈跳動,戒備地問:「你別碰她,她是無辜的!」
「阿爵撞傷了她,你還是不肯離開阿爵,看來你和這位宋女士也沒什麼母女情深嘛?」戰龍城眼底閃過不屑,話鋒卻突然陡轉:「那若是這人換成……寧凱呢?」
戰龍城拿出一疊照片,突然朝著寧熙的臉甩了過來。
啪嗒幾聲,照片撲撲簌簌地在空中飄散,最終掉在地面和桌沿,一張接著一張。
寧熙隨便撿起桌上的一張看了眼,呼吸瞬間頓住!
眸中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是爸爸!
照片裡的人竟然是爸爸寧凱!
背景很亂很髒,寧凱身穿一襲囚衣,趴在地上做著清潔,而他身後還站著不少穿著同款囚衣的男人,那些人嘴角叼著不懷好意的笑,膚色或白或黑。
她又慌不迭撿起其他的照片,一張張翻看著……
寧凱在草坪上除草、在黑漆漆的房間裡做手工,還有他被一群地痞團團圍住拳打腳踢!
寧熙一下子捂住了嘴,眼眶不由泛濕。
不用懷疑,這裡是監獄。
爸爸在坐牢,在受苦,他真的沒有死!
她就知道,爸爸不會死的!
可是看著他被人欺負,心中湧起無限的愧疚和懊悔,她緊張地追問道:「這些照片是從哪得來的?我爸爸他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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