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們現在去哪兒？」
徐萌萌抱著姜半夏的腰，小臉煞白煞白的。
太晚了，徐萌萌也無處可去，姜半夏只好把她帶回了學校門口的住處，讓她洗了澡，兩人一起躺在床上。
徐萌萌今天受了不小的驚嚇，此時此刻，她緊挨著姜半夏，瘦弱的身體仍在微微戰慄。
姜半夏拍著她的背，安慰道：「萌萌，別怕，睡吧，姐姐陪著你。」
徐萌萌卻搖頭：「姐姐，我睡不著，我擔心哥哥……要是爸媽回來了知道哥哥我們管自己跑了，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
聽到這話，姜半夏體內的怒火又蹭蹭蹭往上來了。
沒錯，這就是徐家父母！
她和徐志豪徐萌萌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她的母親柳蘇然是在夜場認識的姜元柏，本想借著自己的肚子母憑子貴，誰知道生下來的卻是個女孩，而且姜元柏壓根就不認帳，走投無路的柳蘇然直接將年僅三歲的姜半夏丟在了姜家門口，一走了之。
沒想到十幾年以後，她又突然拖家帶口出現在姜半夏面前，指著一雙女兒對姜半夏說，那是她的弟弟妹妹。
那時候的姜半夏也不過十四五歲，和徐萌萌這般大的年紀，柳蘇然的出現並沒有給姜半夏帶來半點母愛和親情，反而認為她在姜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問她要錢，接濟自己的家。
那時候的徐志豪已經十歲左右了，坑蒙拐騙的本質也是打小顯露無疑。
倒是徐萌萌，年紀小，膽子也好，而且十分的乖巧，只有六七歲，卻很喜歡姜半夏，一口一個姐姐叫著，叫的姜半夏心軟，總是想方設法的省下點好吃的給她。
至於徐志豪，等姜半夏上了大學，開始勤工儉學有點錢之後，出現的次數倒是多了，但是每次都是來問姜半夏要錢，或者闖了禍，要姜半夏去善後。
姜半夏也曾勸過他，小小年紀，應該好好上學，而不是走一些旁門左道，妄想著能一步登天，但是他的親生父親就是個賭鬼加酒鬼，耳濡目染之下，徐志豪是變本加厲。
這次闖下彌天大禍，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徐萌萌身上。
徐萌萌一放學，就被這些人給帶走了。
徐萌萌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變壞，也算是個奇蹟了。
察覺到徐萌萌的害怕，姜半夏只好輕哄她：「沒事的，萌萌，有姐姐在呢，姐姐不會讓你有事的，快睡吧。」
「姐姐，你真好。」徐萌萌依偎在姜半夏懷裡，「還有這裡，這房子真大真乾淨，這被子真暖和，就好像是天堂一樣。」
對於從小生活在破舊環境的徐萌萌來說，這裡就是天堂。
「我都捨不得睡了，這就像是做夢一樣。」
這話聽得姜半夏再次心酸不已，因為她太明白徐萌萌的感受了。
「乖，明天還要讀書呢，快閉上眼睛。」
「好。」心情一放鬆，徐萌萌馬上就深深睡去。
姜半夏低頭看著她瘦削的小臉，更是心疼。
十四歲的孩子，本應發育的年紀，她卻瘦的皮包骨，可見柳蘇然和徐國江對她多不好。
也是，他們本就重男輕女，條件不好，就拿徐萌萌出氣，還覺得她是個賠錢貨。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正因為如此，姜半夏才不忍心看徐萌萌受到傷害。
因為現在的徐萌萌就像曾經的自己。
她總是想如果當時有人能拉她一把哪怕是多照顧她一點就好了。
天都要亮了，姜半夏卻怎麼也睡不著。
想到銀行卡餘額，更是心痛的了無睡意。
好不容易以為手頭寬裕一些了，現在可好，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而且還動了人家的錢，讓自己身陷囹圄再無路可退了。
她拿著手機，寫了刪，刪了又寫，還是給顧言澈發了條信息過去。
不好意思，晚上出了點事情，用了一筆你的錢。
這麼晚了，也沒指望顧言澈會回了。
姜半夏放下手機，決定還是先睡一覺吧，沒想到手機居然震動了一下。
她拿起一看，居然是顧言澈的回覆：那本來就是你的錢，你想怎麼用都是你的事，不用和我報備，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看著這最後四個字，姜半夏苦笑了一聲，愉快個鬼，但這一次，是她自己陷了進去。
頭疼的厲害。
罷了罷了，多想無益，還是先睡覺吧。
姜半夏閉上眼睛睡了過去，顧言澈端著酒杯斜倚在窗邊，望著遠處青黛色山巒起伏，卻沒有什麼睡意。
看著姜半夏發來的信息，他勾了下嘴角，將手機丟到了一邊的辦公桌上。
外面傳來敲門聲。
「進來。」
阿照走了進來，將一份資料放在顧言澈面前：「先生，你要的東西。」
顧言澈輕嗯了一聲，阿照又說：「另外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叮囑過雷虎了。」
「這事情辦得不錯。」顧言澈道，「下去休息吧。」
「那先生你也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阿照離開後，顧言澈拿起桌上的資料，看後呵笑了一聲，還真的是，意外之喜。
*
濃郁的墨色褪去，天邊乍開一絲亮光，白晝逐漸渲染開來，晨光正好。
心裡有事，姜半夏只是打了個盹，就醒了過來。
徐萌萌還在睡，可姜半夏一動，沒想到她也跟著醒了過來。
「姐姐，你去哪兒？」
姜半夏安撫她：「姐姐去給你做早飯，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等下我送你去學校。」
徐萌萌這才點了點頭，又放心睡了過去。
姜半夏原本是想回學校住的，所以就讓何嫂回去了。
好在冰箱裡還有些剩餘食材，她給徐萌萌簡單做了個早飯，等她吃完後，就把她送去了學校。
只是到了校門口，徐萌萌卻拉著她的手踟躕道：「姐姐，放學你還能來接我嗎？」
姜半夏知道徐國江和柳蘇然今天喝喜酒回來得知徐志豪的事情後，絕不會善罷甘休，她明明是自身難保，可也不忍心看著徐萌萌擔驚受怕的眼神，摸摸徐萌萌的頭：「萌萌乖，姐姐知道了，姐姐會來接你的。」
「謝謝姐姐，那我去上學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