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為了薄向承的喜歡,花了十幾年,在他身邊默默陪伴著,從某個角度來說,安淺其實挺佩服她的。
她自認做不到。
任何苦頭吃多了,就不想吃了,身上就會長滿刺,保護自己。
薄向承怎麼可能為了她吃醋? ✰✴
吃醋是對喜歡的人才有的。
顯然,薄向承不喜歡她。
沒有意義的事情,想多了也是浪費時間,安淺回到烤爐邊,繼續勾帽子,寶寶偶爾會動一下,像是在陪著她,安淺心裡柔了幾分,只要有寶寶,其他的也好像不重要了。
不過薄向承的意思她聽懂了,她覺得薄向承的占有欲有點強,她之前吃付青的醋,是因為她喜歡他,可薄向承不喜歡她,那就是占有欲作祟,他們法律上畢竟是夫妻,他既然這樣提了,她自然尊重他。
之後會遠離沈莊林。
樓上,張望和胡麗又在鋪床。
薄向承站在二樓圍欄旁,沉默地注視著遠方大大小小的房子,安淺的話不斷在耳邊迴響。
你是在吃醋嗎?
你是在吃醋嗎?
你是在吃醋吧?
你是在吃醋!
你就是在吃醋!!
薄向承驀地嘆了口氣,按了按眉心,覺得這休息一場比上班還累。
他不擅長應付女人,安淺就是女人。
女人,吃醋,這些自從初二那年以後,就沒在他生活中出現了。
而現在,他在和女人打交道,和她睡一起,和她爭吵。
這些是以前想都不會想的事情。
現在就這麼突兀卻又自然的出現了。
他沒談過戀愛。
安淺是唯一一個近距離接觸他的女人。
身邊兄弟們有的談了一個女朋友到至今也沒分,就要籌辦婚禮。
有的一個月換一個,有的腳踏幾隻船,那些女人也甘願。
他看在眼裡,覺得無趣,無聊。
女人?只會影響他賺錢的速度。
可現在,他人站在這裡,沒病沒事的,就那麼把工作推開了,在這裡無所事事,看鄉下做飯的裊裊炊煙,聽狗叫聲,看晚上的燈火暗。
心靜下來了嗎?
完全沒有!
反而被安淺牽制著情緒。
薄向承抿了抿唇,突然覺得有點操蛋。
他為什麼那麼在意安淺?
見鬼了!越來越邪門。
不會真他媽喜歡上了吧?
他…喜歡安淺?
薄向承一貫表情不多的臉上,少見的出現一絲茫然。
他現在的確沒有像以前那樣,女同學碰到他一下,他都覺得噁心,會發火。
但終究對女人沒興趣就是了。
和兄弟們喝酒時,他們說那個女人漂亮,性感,夠味兒,他一眼看過去,不就是跟別的女人一樣麼?不過就是高矮胖瘦的區別,穿多穿少,直髮捲發的區別。
工作上遇到的女性夥伴,握手時也會有點牴觸,但能面無表情地忍過去。
直到此刻,薄向承才驚覺,他居然不排斥安淺到了這個地步。
抱她多少回了?
一起挨著睡。
之前在醫院還玩她的眼睫毛,到底從什麼時候起,他不排斥她?
他想到了十五歲遇到十歲的安淺。
是了,那時候她跟個瘦黃猴子似的,話也不多,不嘰嘰喳喳吵人,沒一點女性特徵,是個小孩,他自然不排斥,好像從那時候起,他就沒排斥過安淺。
原來。
安淺,從沒有進去他排斥的範圍內。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安淺…安淺,他喜歡安淺?
他不懂,什麼樣才叫做喜歡?
喜歡一個人,該是什麼樣?
人為什麼會喜歡別的人?
冬日的寒風無情地掠過,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砰的一聲,伴隨著女人的驚叫聲,「啊——」
是安淺。
薄向承反應過來時,人已經下了二樓。
「安淺,怎麼了?!」
急促的語氣,不復以往的平淡。
安淺心有餘悸地拍著劇烈起伏的胸口,臉色蒼白,地上是大塊水跡混著碎玻璃塊兒。
看到薄向承,她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喘著氣,道:「暖壺爆炸了。」
「有沒有傷到?」薄向承皺著眉打量她,唇抿緊著。
「怎麼了?」
「什麼東西炸了?」
張望和胡麗先後跑下了樓。
看著地上的水跡和玻璃渣,以及歪歪扭扭躺在水泥地上的大紅色暖壺,也明白了過來。
「安淺姐…哦不,大少奶奶,有哪裡受傷嗎?」
安淺緩緩垂眸,動了動右腿,火辣辣的疼。
「我看看。」薄向承想也不想蹲下身,安淺穿著白色的毛茸茸褲子,和衣服是配套的,褲子有些寬鬆,摸到褲腳,被開水打濕,都還有點燙,薄向承瞬間蹙眉,輕輕掀開褲腳,往上提,果然,安淺的小腿上已經快速紅腫了。
好在冬天,她穿得厚。
只是起紅。
張望見狀,立刻道:「我去買藥!」
薄向承嗯了一聲,「去吧。」
胡麗走上前,道:「安淺,用自來水沖會好一點,現在是不是火辣辣的疼?」
安淺咬著唇,點了點頭,準備去沖水。
下一秒整個人身體驀地騰空,又被薄向承抱了起來。
她有些無語,這人動不動就抱她。
「真的不用抱,我可以走。」
薄向承沉著臉,沒吭聲,熟練的抱著她來到洗手池,修長的大手把她褲腳往上卷了幾圈,擰開水龍頭,開到了最小,冰涼的水沖在灼燒感的地方,痛感消失了大半。
安淺鬆開了皺著的眉頭。
薄向承看在眼裡,知道冷水緩解了她的疼,隨即冷聲道,「你有事不知道叫人麼?非要自己親力親為?」
安淺不服,「我就倒個熱水而已,誰知道會突然爆炸了,我又不是廢物,難道什麼事都要叫人嗎?」
「什麼事都叫人有什麼不對麼?」薄向承扯了扯唇,理所應當道:「你想過皇后的生活走路都不用腿,也沒人會說你,只要你適應。」
安淺心想她怎麼可能會適應?
幾十個傭人圍著轉,那是噩夢吧。
薄向承抿了抿唇,有幾分來火,「破東西用久了就丟,不然你以為疼得是誰?是你自己!」
在他看來,安淺家裡很多東西都該丟了,如果她沒意見,這房子都應該重新修過。
這暖壺是安淺讀大二,她奶奶從街上買回來的。
被他說是破東西,她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橫眉怒道:「所以呢?疼得是我,你激動什麼?」
薄向承愣了一下,「誰激動了?」
「你現在不是在激動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