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淺又被抱了起來,掙動了幾下,薄向承將人抱緊了一些,「動什麼。」
「你…你怎麼老是喜歡抱人。」而且還不分場合。
薄向承抱著人走進了電梯,嗤了一聲,「我才不喜歡抱人,你以為我隨隨便便誰都抱?我只是……」接下來的話被他硬生生卡在喉嚨里,墨瞳深了深。
「只是什麼?」安淺吸了吸鼻子問道。
薄向承抿了抿唇,才道:「還能有什麼,你是我老婆,抱你不是天經地義?」
電梯裡有護士和家屬,聽到這話都起鬨的「喔」了一聲。
薄向承抿著唇,一臉坦然。
安淺有些不自然,把臉往男人胸口藏了藏。
他們兩個什麼關係,大少爺不是最清楚嗎?為什麼要說這種話?現在又沒熟人,根本不用演戲吧,演上癮了?
不過她的心思很快被安鵬鵬取代,心裡頓時一陣怒火中燒,才十八歲,就這麼惡毒,她真的想不明白,明明他也是奶奶的親孫子啊。
下了樓,張望連忙迎上來,看著安淺的眼神充滿關切。
安淺也知道了大少爺為什麼會來醫院。
上了車,安淺裹著黑色西裝坐后座,覺得這幅場景似曾相識,上一次她被那個罪犯拖到巷子裡,大少爺也是給他披了一件西裝外套,由於她當時身上有嘔吐物,所以她後來把西裝洗乾淨,大少爺也不要了。
的確,髒過嘛,嫌棄很正常。
她不由想到了小時候,好像是三年級的時候,當時已經是冬天,下大雨她全身濕透,在學校旁邊的小賣部躲雨,瑟瑟發抖,那家奶奶認識她奶奶,就拿了件毛茸茸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後那奶奶的孫女出來看到,嚷嚷著不滿,她忙把衣服還給她,那跟她同齡的女孩奪過衣服往雨中就丟了去,「你穿都穿過了,誰還要啊,髒死了。」
安淺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會想到小時候的事,可能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總能想到更不好的事。
去參加大少爺朋友生日那天,她又葬送了一件西服外套,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牌子的,但大少爺穿得衣物肯定很貴吧,現在這套呢?
她沒吐,衣服也是乾淨的,他會不會又不要了?
安淺頓了頓,默不作聲地把衣服脫了下來。
「你做什麼?」
薄向承看著女人把黑色西服外套放在了他膝蓋上。
「就穿了一小會兒,還是乾淨的…對吧?你還要吧?」
薄向承皺了皺眉,女人拿紅腫的眼睛看她,瞳孔輕顫,有幾分小心翼翼,像是怕被嫌棄,薄向承甚至覺得,他如果說不要,這女人就要哭出來了。
他喉嚨滾動了下,點了點頭。
同時把衣服拿起來,披在了她身上,「現在先穿著,回家給我。」
「謝謝。」安淺低著頭,吸了吸鼻子。
她和奶奶相依為命,小時候奶奶保護她,現在,該她來保護奶奶了。
薄家老宅管家房裡。
趙芳聽完兒子的話,第一反應是不信,「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她好端端的幹嘛要殺你,現在是法制社會,殺人就要償命,她現在是大少奶奶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呢,準是說著嚇唬你的。」說著,她臉色也有幾分不好看,「這安淺也是,那麼大個人了,嚇唬你幹什麼!真是山雞當了鳳凰,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安鵬鵬完全沒被母親安慰到,想到醫院的老太婆不知是死是活,他好像真的闖大禍了。
安進財一進屋,看到母子二人擁抱著,只聽到了最後句話,出聲道:「什麼尾巴都要翹上天了?鵬鵬你怎麼現在就回家了?」
趙芳鬆開兒子,走到老公身邊,「你說好不好笑,鵬鵬跑回家抱著我哭著說她姐姐要殺他,我罵了他一頓呢,不過安淺也是,當姐姐的,還拿這話嚇唬弟弟,多少是有點不懂事了。」
安進財眉頭一皺,看向兒子,「她真這麼對你說了?」
安鵬鵬點頭,避重就輕道:「我今天去醫院看奶奶了,話沒說兩句奶奶就發病了,姐姐怪我氣著奶奶,說奶奶要有個三長兩短,就殺了我。」
「這怎麼能怪到你頭上?」趙芳憤怒又焦慮,「這老人那麼大年紀,身體不好,說的不好聽一點,隨時去了都是正常,怪你做什麼?」
「你奶奶現在怎麼樣?」安進財沉聲道。
趙芳拉了一把丈夫的手,急道:「老公,這可怪不上我們鵬鵬,媽那身體你知道的,我家鵬鵬好心去看她老人家,也是有孝心的孩子。」
安進財甩開妻子的手,一臉陰沉地的看著安鵬鵬,「我問你話,啞巴了?」
安鵬鵬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不,不知道。」
安進財想了想,掏出手機,打給了安淺。
誰知電話瞬間被掛斷,他正準備發怒,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他猛地抬頭,就見安淺眼睛、鼻頭紅腫著,穿著一件不倫不類黑色西服外套,那衣服她穿著寬鬆且長到了她小腿處,腳下是一雙拖鞋。
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身穿白襯衣黑色西褲,他頓時明白了安淺身上的衣服是怎麼回事,猛地站了起來,習慣性喊道:「大少爺——」
隨即才看向女兒,試探道:「安淺,你奶奶怎麼樣了?」
「拜你兒子所賜,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安淺冷著臉說完,目光死死瞪向安鵬鵬,「給我滾過來!」
安鵬鵬看著大少爺目光陰沉地盯著他,嚇得直往趙芳身後躲,他沒想到大少爺也會來,而且還把衣服給安淺穿上,這種親密的行為讓他害怕,大少爺不是不在乎她嗎?
為什麼……
安淺冷笑,「行,你不過來是吧?我過來!」
趙芳頓時老母雞護崽似的擋在兒子身前,可惜她兒子比她高比她壯,也擋不住什麼,「安淺!我聽鵬鵬說了,他只是去看看你奶奶,發病了跟你弟弟有什麼關係啊!」
「他真是去看了那麼簡單嗎?」安淺看著安鵬鵬,氣得發抖,「你好意思嗎?媽寶男!躲在你媽身後算什麼?現在知道怕了?知道躲了?」
趙芳一米六都沒有,人也瘦,燙著小波浪的泡麵捲髮,如果安鵬鵬是茁壯新生的大樹,她就是旁邊快要乾死的枯樹,那毛躁的泡麵頭髮更像乾枯的樹枝,可笑,枯樹還要給比她高很多的大樹擋風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