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淺抿唇輕笑,夾了一塊兒草莓遞到了薄向承的唇邊,「嘗嘗小松鼠囤的糧,啊…張嘴。」
她彎著眸子看著他,神色溫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有分寸的。」
薄向承嘆了口氣,還是張嘴吃掉了小松鼠囤的糧。
突然,門口一個小身影晃悠進來,小臉圓嘟嘟的關寶奶聲奶氣,邊跑邊喊:「嬸嬸,嬸嬸——關寶來啦!」
小孩子走路都是不看路的,只盯著前方跑,他邁著小短腿一口氣跑到了房間中央,沙發邊,停下了。
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房間裡的兩個大人。
安淺驚喜地看著他,「關寶!」
薄向承神色淡淡,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
關寶大眼睛眨了眨,一溜煙跑到安淺旁邊,小胖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討好地喊人:「嬸嬸。」
薄向承輕嗤,問他,「你爸爸呢?」
關寶朝著他略略略:「不告訴壞人。」
安淺:「關寶和誰一起來的呀?吃飯飯了嗎?」
關寶乖乖道:「和爸爸,和奶奶和傭人姐姐,媽媽去外婆家啦,有吃了小蛋糕糕哦。」
安淺忍不住捏了捏那白嫩的小臉,夾起了一塊兒聖女果餵他,「要不要吃,啊…張嘴,哎呀,真乖。」
一個聖女果,鼓起了關寶的小臉,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漸漸地眯了起來,很是可愛。
他皺著小眉頭,咀嚼一會兒吃完,又乖乖張開嘴,等著投餵。
安淺夾了一個小草莓,關寶看了一眼,「這是草莓寶寶嗎?」
安淺忍俊不禁,滿眼溫柔,「是呀,」
關寶搖了搖頭:「不吃草莓寶寶!」
她以為小孩要不忍心吃,卻聽他奶聲奶氣道:「我要吃大草莓,然後長成大人,把嬸嬸舉高高,嬸嬸也喜歡舉高高吧?」
小孩的世界總是很簡單,自己喜歡的就以為別人也喜歡。
薄向承在邊上看著,冷笑一聲,「那你就繼續吃吧,看能不能長高。」
關寶瞪起眼,十分有攻擊力,像是個發怒的小獸,「媽媽說,不理壞人!不跟壞人說話!」
隨即轉頭看著安淺,語氣也軟了許多,「嬸嬸低低頭。」
安淺不明所以,低下頭,「怎麼……」
關寶踮起腳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安淺愣了愣,隨即笑了,「小壞蛋。」
下一秒,關寶又被一隻大手提溜起來,薄向承沉著臉不知什麼時候下了地,提溜著在空中掙扎的關寶丟出了房間。
安淺也嚇得忙站了起來,「你的腿還沒完全好,你這是做什麼?」
薄向承關上門,抿唇看著她,「他是個小男人,以後不准他親你。」
安淺哭笑不得,「你至於嗎?就一個四歲的小孩子。」
薄向承抿唇:「四歲不是四個月。」
抱著他的老婆又是餵又是親的,而且關寶長相酷似關陽,他越看越不爽。
關寶哇哇大哭,下樓去找奶奶告狀了。
在樓梯口,就遇到了奶奶。
他頓時抹乾眼淚,跑了過去,雖說平常不是很喜歡奶奶嚴肅著的臉,但在這兒,奶奶也親切起來。
安淺正好拉開門追出來,大姑來了,她是怎麼都要下樓去的。
沒想到,拉開門在走廊上沒走兩步,就遇到了大姑。
她頓時站直了身體,打招呼,「大姑,新年快樂。」
「嗯。」
大姑走過來,遞了一個小盒子給她,邊向房間裡走去,「向承怎麼樣?今年晚來了幾天。」
「壞人!奶奶,裡面有壞人。」關寶掛著淚委屈,被安淺抓住了小胖手,用香香的手帕擦了擦淚花,又不哭了。
大姑薄月皺眉,「什麼壞人!那是你表叔!」
三人又回了房間。
大姑跟薄向承聊了一會兒,期間,安淺忍不住咳嗽幾聲,且越咳嗽越嚴重。
大姑蹙眉,看了過來,在她隆起的肚子那兒看了看,嚴肅道:「你現在懷了孕,身體抵抗力下降,不比以前,注意點,薄家不缺你什麼,你想要什麼張張口的事。」
安淺點頭:「是,謝謝大姑關心。」
「你什麼都不用做,都別操心,好好養胎,看你身子是個瘦弱的,多養養,省得之後懷孕自己難受。」
安淺頓了頓。
大姑銳利眼神頓時看了過來,「怎麼,薄家家大業大,自然不可能只生一個。你知道吧?」
弟弟的這個兒子已經三十歲了,好不容易有了個老婆,還懷了孕,薄家近一點的親戚不會再去想門當戶對的事,都知道安淺是個什麼身份。
只要能為薄家開枝散葉,只要向承喜歡,那他們當長輩的,便不會再去要求什麼。
安淺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這話她聽著有幾分不是滋味兒,她本來也喜歡小孩,不會就生一個,可是大姑這樣說,讓她覺得…
她還沒開口。
薄向承已經微微沉了臉,「姑姑。」
他的眉眼和大姑很像,嚴肅的時候很冷,他把平板電腦關上,發出了不輕不重的一聲響。
「關於生不生的事情,我們自己有主意,姑姑就不用操心了。」
大姑眸子看了過來,「我倒是不想操心,可你看看你奶奶,你什麼時候不用她操心再說吧。」
薄向承絲毫不退讓,狹長的長眸看著大姑,「我已經三十歲了,我現在能做很多事情,讓很多家庭吃飽飯,可是我阻止不了愛操心的人。」
他的態度。
讓大姑冷了臉,「那你也學你爸爸?就生一個?」
「那姑姑再讓我媽多生幾個吧。」薄向承抿了抿唇,「家大業大不是安淺多生的理由。她想生就生,姑姑下樓休息吧。」
安淺抿著唇抖了抖,抬眼看著神色淡漠的男人,肚子裡的寶寶踢了她一下,她眼眶竟有些酸。
大姑拉著哭唧唧的關寶走了。
薄向承看向邊上站著的女人,「阿淺,過來。」
安淺默默走上前。
薄向承把她擁入懷,雙手捧著她的臉,指腹摩挲著她微紅的眼尾,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在意:「別有壓力,別聽姑姑的。」
「你忘了麼?連現在這個小傢伙,都是你說生才生的。」
安淺眨了眨眼睛,有些濕潤了。
薄向承皺眉,真的心疼了,「委屈了?」
他頓時變得無措起來,「我們搬出去吧,老宅破事很多。」
安淺拉著他的手,紅著眼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委屈。」
「就是覺得遇見你挺好的。」
她是在農村長大的,更能明白一些東西,普通人,就一棟兩層自建房,都要生好幾個直到生一個兒子來繼承。
他的態度很大程度溫暖了她。
或許有的時候,光是遇見,就已經花了一生的運氣。
她笑著抹了抹淚。
「不委屈。遇到你,一點都不委屈。」
她這輩子,應該不會再遇到第二個這麼為他著想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