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淺離開咖啡館時,都是紅著臉的。
她回了家,連拍了兩個視頻,只來得及剪輯了一個視頻上傳,時間就逼向六點,令她意外的是大門咔噠一聲被人打開,薄向承身穿著正裝,手裡抱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
安淺奇怪地看了一眼玻璃瓶里新鮮的花,道:「瓶子裡的還沒蔫呢,」
薄向承換了鞋子,朝著她走來,把花遞給她,低聲道:「這是送你的。」
不是買來裝飾家裡的。 ❊
安淺愣愣地接了過來,抱了個滿懷,花香撲鼻,「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薄向承想到之前在電梯遇到的那位下屬,抱著玫瑰花。
「不是什麼日子,就是想送你。」
他下班的時候路過那家花店,看到男男女女從店裡抱著各色各樣的花出來,他想到了安淺,於是就買了。
安淺抱著花,沒有抬頭,視線里只能看到她的黑色領帶,「謝謝。」
突然,她覺得這條領帶好像有點眼熟。
「你戴得領帶是我送的那條嗎?」
薄向承嗯了一聲,承認了。
「吃飯了嗎?」
安淺點了點頭。
薄向承緊跟著問道:「那要出去逛逛嗎?」
「不了,天都快黑了,改天再說吧。」
薄向承抿了抿唇,似乎沒料到這個答案,沉默兩秒,他又道:「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看電影?」
於是。
因為安淺不想出門,主臥,夫妻倆坐在沙發上,用了投影儀,看《豬出沒》,時常兩小時。
安淺進主臥時隨意在床頭櫃看了一眼,少了一個相框。
薄向承依舊不知道兩頭豬有什麼好看的,但是安淺一直在笑,他也緩緩勾起了唇。
安淺覺得她口水都笑幹了,有點渴,就起身準備去客廳接杯水來繼續看,剛站起來,薄向承的視線就追了過來,「怎麼了?」
「我去接杯水。」
薄向承瞬間站了起來,「怎麼不叫我?坐好。」
「不用的,接杯水而…」
「安淺。」薄向承不自覺皺了皺眉,「我知道你可以,但是我想幫你。」
他這麼大一個老公在旁邊坐著,不說沒懷孕,她還有五個月身孕,居然不指使他去做。
他看到過好友們的女友,動不動就是叫一聲,好友就會去做,那還是男女朋友,他和安淺可是夫妻,但她卻是一點沒想過他,什麼事都盡力親力親為,視他為空氣。
這讓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挫敗感,他在安淺這裡似乎派不上用場。
這顯然是一種見外、客氣的行為。
證明他們並不親密。
薄向承覺得心臟又開始悶疼起來,安淺不光是心裡、現在是連眼裡都沒有他。
對他客氣又禮貌。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讓我幫你接,好嗎?以後不管是大事小事,能多想想我嗎?」
安淺眨了眨眼睛,安靜的看著他。
薄向承驀地被這雙眼傷到了。
「別這樣看我。」他伸出手捂住了她的雙眼,喉嚨艱難的滾動了下,「我是你老公,你可以依賴我。」
安淺一動不動,末了,她扯了扯唇,道:「我看到過的,那人下場很悲慘。她下班有人接,吃飯有人做,喝水有人接,甚至洗腳都幫著洗,然後依賴上了,習慣了。後來,對方不讓她依賴了,收回全部,她不會生活了,崩潰了。
向承,我覺得依賴一個人,就像幼兒園等著被家長接的小朋友,有一天沒人來接ta了。你知道有多絕望嗎?」
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依賴他。
薄向承默了默,輕輕擁抱住了她,「我不會,你信我。」
安淺低低一笑,有些嘲弄。
「你怎麼不會?你那麼快就忘了嗎?事情還沒過一個月呢,你在車裡那句話是怎麼說的?需要我重複一遍嗎?我呢,雖然沒幾個人愛我,但我也不是你說一句喜歡就巴巴地跑過來的。」
她當時還沒敢怎麼依賴呢,但在他眼裡可能是太明顯了吧,所以得到了他「禮貌」的提醒。
別對他有太多的期待。
他說他喜歡自己。
他讓他多依賴她。
這些全發生在一個月都不到的時間裡。
讓她怎麼去接受,消化呢?
薄向承怔了下,這怪他。
因為在說那句話的時候,他也沒意識到已經喜歡她。
他想到了第九條筆記。
「彼此應該敞開心扉,才會離得更近。」
「對不起。」
他忍不住稍微抱緊了她,「安淺,我沒喜歡過人,我不會說話,在感情方面像個傻逼,唯獨在你的面前,我覺得我很蠢。」
「對不起。我那時候不知道我已經喜歡你,是,我傻逼,我混蛋,我就是覺得你當時老黏著我,我不習慣,我不自在。我以前聽我朋友說過,妻子如果身體寂寞了就會變得那樣,但我那時候的確回應不了你,你看我的那種眼神,你當時是不是想要我……」
「我不是!!我沒有!!」
安淺猛地推開了他。
本來她在安靜地聽著,結果越聽越不對勁,電影裡的豬叫聲都忽視了。
「你在說什麼東西?!」
安淺只覺得有點小生氣了。
薄向承被推開,有些不解,「沒有必要害羞,你如果現在想,我可以…」
「都說了我不想!!我不想!!」
安淺臉都紅了,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氣憤導致。
她難以想像薄向承的腦迴路。
他居然…他居然是這麼看待她的。
她傷心難過那麼久。
結果在他看來,是她寂寞了?她…想要?想讓他盡丈夫的責任?
難道那時候喜歡他的自己,在他眼裡就像求偶、發、情期的雌性嗎?
難道在他看來,她就那麼欲求不滿嗎?
安淺深深吸了口氣。
她發誓,她從來沒這麼尷尬過,氣憤過。
「別生氣。」
「我沒生氣!」
「我去給你接水。」
「我不喝了,我要睡了。」安淺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她走進次臥,猛地關上門。
獨自一個人在房間生悶氣。
薄向承有些無辜地站在原地。
不知道安淺怎麼了。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在主臥洗完澡,換上睡衣,沉著臉來到次臥門口,敲了敲門,低沉道:「安淺,我進來了。」
一推門,沒推開。
裡面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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