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標記·第七十章】
暑假檔的廝殺在7月中旬正式開始,國內的各大視頻播放平台、影視論壇都在關注成績。
《鏡花水月》在播出第三天後順利占據播放量第一名，緊隨其後的是職場劇《投資精英》和科幻大IP劇《基因計劃》，幾部劇的主演都是一線演員,自帶熱度。
當然，幾個億的播放量，很多是重複點擊刷出來的，圈內人都心知肚明。
但總比《摺疊紙》可憐巴巴不到一千萬的播放量好看太多了。
同樣是天璇出品的劇,《摺疊紙》在排行榜都排到了十名開外,這可是天璇投資的劇中成績最差的一部，幾家視頻平台跟裴紹澤談崩的副總們也在看笑話,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裴總第一次投資,果然變成了「賠總」,慘啊！
第一周時間很快過去，各大視頻網站爭先恐後地開啟「會員超前點播」。
這些IP劇大部分長度超過40集，採用日播2集、或者周播4集的更新方式,如果你願意花錢去「超前點播」,那你可以比別人提前多看幾集，一集通常2塊錢。
《鏡花水月》開啟超前點播的時候劇情正好卡在兩位主角互生好感的階段，明星粉為了支持偶像當然願意花錢，但是,還有一大批追劇的群眾並不混粉圈,也不懂刷數據、刷點擊,他們只是閒著無聊看劇打發時間,充了會員還要花錢點播？大家自然是不樂意的。
超前點播的付費率其實並不樂觀，裴紹澤從彈幕數和官方顯示的點擊量估算,排前三的這幾部劇觀眾付費率低於30%，一大批養肥黨、完結黨並不樂意花錢去提前看。想看後面的,等兩周不就好了？
《摺疊紙》這邊，同樣播到第十集，劇情卻卡得相當精妙——
裴紹澤讓剪輯把劇情正好卡在「秦年昏迷去醫院檢查，發現自己分化成Omega」這個關鍵的節點！
程夏這一幕戲演得特別出彩，當初試鏡的時候他就是靠這幕戲打動了導演和原作者。
一直以為自己是個Alpha的少年，忽然知道體內出現了Omega信息素，他一開始笑嘻嘻地跟醫生開玩笑，以為是醫生搞錯了，看到檢查報告單後，少年的眼眸微微瞪大，表面上無所謂，內心卻很糾結、掙扎，在醫生和妹妹出門後，垂下眼睫發呆的秦年，讓人特別心疼。
隨後，靈狐TV公布了《摺疊紙》後面劇集的觀看方式。
居然不是會員超前點播，而是——票房分帳，類似於網絡電影的買斷模式。
也就是說，想看後面的劇，必須花錢買，只要買下來，這個ID登錄靈狐TV就可以隨時看劇。如果真要養肥，那就得等半年後過了「影視版權保護期」，才能免費觀看。
等半年，這跟等兩周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超前點播是花錢提前看，不花錢過兩周再看。
可是《摺疊紙》不一樣——你不花錢，根本看不到後續！
發現裴紹澤這邊的「騷操作」之後，其他幾家視頻平台快要笑死，他們覺得裴總這次票房分帳能分個100萬就算他牛逼，私下還把裴紹澤出人意料的分帳模式作為飯後笑料。
摺疊紙官博和靈狐TV官博同時被負面評論淹沒，這些水軍統一口徑，都在罵：「想錢想瘋了！」「破網劇還要人花錢買？」「誰花錢誰傻逼！」
裴紹澤看著大量的負面評論，神色鎮定——誰雇的水軍，他心知肚明。
次日晚，第十一集、十二集放出來之後，大家驚訝地發現，一集才收5毛錢！
5毛？！路邊買個包子都要一塊，在物價膨脹的年代，按「毛」計算的東西真是太少見了，簡直像跳樓價大甩賣，定價這麼低，可以看出劇組有多心酸。
於是，很多觀眾產生了這樣的心理——
「才5毛，要不要買來看看？價格還挺良心的。」
「這部劇真的好可愛啊，秦年讓人心疼，買吧，支持一下新人！」
「不買看不到，網上也沒盜版。先觀望一陣，看買完的人的評價再決定。」
「買了之後可以把帳號借給同學看，買完整部劇也才花5塊錢，很划算啊！」
當晚，程夏在電腦前坐立不安。
他自己花錢訂閱這部劇，算是為劇組貢獻了一份微薄的力量。他周圍的親朋好友當然也願意花錢支持——可是，網友們願意為這部劇花錢嗎？哪怕一集只要5毛錢？
萬一付費率太低，裴哥虧損的話，公司那邊會不會不好交代？
他懷著忐忑的心情點開了第十一集。
彈幕果然比前面免費的幾集少了很多，但網友們挺可愛的，紛紛打卡說：「我也是有5毛錢的土豪了！」「花了5毛的來打卡！」「這麼可愛的秦年值得我花5毛……」
一時間，「5毛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的話題在評論區居然火了！
光看留言數程夏都嚇了一跳，第十一集最高的一棟樓，留言破千，全是看過之後留評的網友，其中甚至有黑粉留言：「我花5毛來看程夏翻車，他怎麼還不翻車。」
程夏：「？？」
那你也是黑得很像真愛粉了，居然願意為我花5毛。
大部分看過劇的都留言表示：「好看，明天繼續買！」「兩集才1塊，看風景都值這個票價。」「劇情不注水，輕鬆搞笑，網劇能拍成這樣確實很精良。」「秦年又帥又可愛又讓人心疼，啊啊啊，我要吹爆程夏！」「申凱演技也不錯啊，陸楓楊太逗逼了，好想鑽進去打他！」
靈狐TV根據裴紹澤的建議修改了打分制度，其中有一項是購買之後的用戶評分，以免對手雇大規模的水軍去刷低星，而這種評分制度也在今天表現出了優勢——沒買的路人，無法對這部劇打分，買過的觀眾有超過95%的人打下了五星的評分，剩下5%比較挑剔的觀眾也打出了四星！
還在觀望的人發現，買了的人都打五星？那肯定好看啊，我也去買！
於是，購買率開始緩慢地提升……
次日一大早，劉總給裴紹澤打來電話，激動得語無倫次：「裴總，我們《摺疊紙》的付費率很厲害！第一集到第十集的用戶留存率是80%，而留下來的用戶，付費率高達70%！不到24小時付費用戶70%，後台的數據還一直在增漲！」
裴紹澤道：「不錯，再等等，後面還有轉機。」
劉總愣了一下：「等什麼？」
裴紹澤道：「等《鏡花水月》那邊開始大虐的時候，我再宣傳摺疊紙有多甜。」
劉總：「…………」
居然把對手的節奏也算計進去，他第一次發現——裴紹澤年紀輕輕的，手段很是老辣啊！
開播第九天。
由於暑假檔大家都在搶流量，《鏡花水月》是每周二到周六播2集，周一、周日停更，也就是每周播10集，持續6周，到8月下旬暑假快結束才完結。
這部劇主打的就是虐心路線，兩位主角一開始只甜蜜了十集，剛剛互訴心意、甜甜蜜蜜雙修完畢，然後，男主被設計陷害，走火入魔殺掉了女主師父，同時，女主也在惡毒女配的設計下，誤會當年是男主的父親滅她全族，才害她流離失所被師父收養。
兩人從恩愛情侶瞬間變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女主崩潰痛哭，捅了男主一刀，將無辜的男主推進無盡深淵……
觀眾們快被虐瘋了，兩位主演畢竟是一線明星，演技還算在線，在劇里哭得撕心裂肺，追劇的觀眾們也跟著哭，有些淚點低的哭完之後睡不著覺，就去找別的劇看。
被虐了，當然要找治癒的劇。同期的這些，什麼職場、科幻、武俠破案的，好像都不夠治癒，倒是靈狐TV有一部摺疊紙，據說是溫馨可愛的甜劇？
大家搜摺疊紙，發現官博很認真，每天都換一張海報，海報上的小哥哥很帥啊！
就在這時，微博忽然出現了大量觀眾評論：「5毛錢買不了吃虧，溫馨校園劇《摺疊紙》，真是暑假檔的一股清流。」「我也在追，秦年太可愛了，@程夏這位新人演技很棒，我要從今起當程夏的姐姐粉。」「摺疊紙製作精良，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狗血劇情，輕鬆可愛，貼近生活，看完之後心裡暖暖的。」
這些並不是裴紹澤買的水軍，而是網友自發的感悟。
對比產生差距，大家忽然發現，那些你殺我全家、我捅你師父的狗血虐戀劇真的是看膩了，看個劇都要苦大仇深，誤會來誤會去的，看得人腦仁疼。
看部可愛的甜劇它不香嗎？為什麼要去找罪受！
鏡花水月因為劇情拖沓，播放量開始漸漸下滑，去除水軍刷的數據後，其實並不好看。
7月20日的播放量排行榜上，一直位列第一的《鏡花水月》因為劇情出現BUG、片場道具穿幫、特效尷尬等負面評論被罵上熱搜，崔決雖然迅速花錢撤掉了熱搜，但「片酬都給了明星，拍攝粗製濫造，劇情老套為虐而虐」的負面評論卻怎麼也壓不住。
哪怕他讓水軍瘋狂刷五星，可還有大量觀眾無情地打出了一星、二星評分，都在說：「太狗血了，女主就跟智商掉線一樣！」「煩死傻白甜，誤會又不解釋，因為一個誤會捅愛人一刀這他媽也叫愛？」
而同時，《投資精英》這部職場劇，其中一位主演出現私生活方面的醜聞，導致整個劇組受到牽連；《基因計劃》設定不夠嚴謹，被一些較真的學霸網友們點名炮轟。
……同行太會襯託了。
7月21日，口碑一直不錯的《摺疊紙》迎來大結局。
網友們簡直不敢相信：「這不是剛開播嗎，怎麼火速播完了？！」「這部劇的宣發其實很牛逼啊，知道有很多養肥黨、完結黨，想儘快播完沖一波完結效應？」「我怎麼有種奇怪的預感，暑假檔神仙打架，最後是我們小摺紙坐收漁利？」
裴紹澤確實是這樣想的，網絡播放很多人喜歡養肥，最後一口氣看完。《摺疊紙》不是那種劇情波瀾起伏的虐劇，也不是需要拖時間提熱度的大IP劇，而是一部溫馨治癒的短篇校園劇，只有儘快播完，評分上來了，才能吸引大批的完結黨來買劇。
在觀眾們被仙俠劇虐得心煩、看職場劇套路看得油膩、又因為科幻片特效滑鐵盧而劇荒的時候。
摺疊紙恰到好處地完結了。
完結評分蹭蹭往上漲，追連載的觀眾沒有修改五星評價，後面來的觀眾也都打出五星、四星的高分，以至於《摺疊紙》居然在完結當天，一口氣衝上了「暑期檔電視劇評分榜第一名」！
這「彎道超車」的騷操作又一次驚呆了其他劇組！
別的劇都在為了話題度慢吞吞地播，《摺疊紙》因為劇情比較短，提前完結，躥到評分榜第一名，完結評分9.5分，雖然目前的評分人數只有5000多人，可這全是購買後的評分，真金白銀的評測，比那些可以免費看的劇刷出來的分含金量要高得多！
崔決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妙。
大結局當天，《摺疊紙》的播放量衝進前五名，之前跟裴紹澤談崩的三家平台也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部劇的評分真的太高了，9.5的評分，完全就是「年度佳作」的水準！
評分高，自然會吸引新的觀眾抱著好奇心來看。
而這部劇的「觀眾留存率」確實很強，整部劇節奏明快，風格溫馨，沒有任何雷點，看了前面免費的十集，大部分都會喜歡上程夏演繹的帥氣可愛的秦年、或者申凱扮演的又痞又中二的陸楓楊，然後一路追到最後，為秦年的認真努力而心疼，為高中時代的青澀暗戀心酸，為兩人的共同成長欣慰。
秦年在劇中摺紙的畫面，被一位微博大V剪輯，製作成一段輕鬆歡快的視頻：「跟著秦年學摺紙，不得不說@程夏太6了，我看這部劇學會了摺紙，玫瑰花、小動物、紙飛機、紙船、紙塔！」
視頻中，少年的雙手像是變魔術一樣靈活無比。白皙修長的指尖飛快地翻摺紙張，很快就完成一個個可愛的摺紙作品。摺疊紙官博配合宣傳，緊跟放出一段程夏在片場摺紙的花絮：「我們程夏現場折的，不是快鏡頭哦，他真的會摺紙@程夏」
沒換校服、沒化妝的程夏，只穿了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坐在凳子上認真摺紙，素顏的少年對著鏡頭打招呼，手裡拿著剛折好的紙兔子，笑容燦爛陽光。
——真是一下子擊中了觀眾的心臟！
一時間，#秦年摺紙#的話題被刷上熱搜！
由於博主@了秦年的扮演者程夏，程夏的微博粉絲瞬間暴漲到300萬，程夏打開微博看著那可怕的新增粉絲數，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顏姐，我數錯了一個零嗎？」
周顏激動地抱住這個小可愛：「你沒數錯，程夏你真的紅了！」
裴紹澤看著程夏微博的數據，唇角輕輕揚起。
那位微博大V是他安排的，剪輯也是讓宣傳這邊提前做好的，趁著《摺疊紙》完結的這一波熱度，他將劇中把摺紙玩出花樣的小少年送上了熱搜。
程夏當初為了學習摺紙下了很大一番苦功，如今將這些片段剪出來，觀眾們能更加感受到這個新人的努力和用心，加上劇組放出來的程夏現場摺紙的花絮，少年的雙手靈活翻轉，飛快地將白紙折成各種形狀，短短几十秒的花絮被爭相轉發，吸粉能力一流！
緊跟著，又有A站粉絲破百萬的UP主，剪輯了一部「《摺疊紙》風景一覽」的視頻，將劇中的雪景、林蔭小道、花壇公園、山間小路等等風光，全部剪出來，做成一部「旅遊宣傳片」，還將每一處的景點跟現實景點對應。
這部剪輯視頻短期內播放量破百萬，被頂上A站首頁十大熱門，又帶動了一批觀眾聞訊去靈狐TV看《摺疊紙》的風景到底有多美。然後，毫不意外的，跑來看風景的觀眾被製作精良的網劇吸引，一集一集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看到第十一集的時候，發現一集才5毛，立刻沖錢買了起來。
……
買買買。
局面漸漸變得無法控制。
摺疊紙完結後，勢如破竹，熱度沒降不說，反而每天都在上升！
完結第一天#秦年摺紙#喜提微博熱搜；完結第二天A站UP主剪輯的旅遊視頻被到處轉發吸引了一大波流量；完結第三天，一對新婚AO夫夫在「摺疊紙大結局拍攝地的婚紗照」在微博引發大量關注，甚至不少人決定去林蔭道打卡拍照，秦年和陸楓楊擁抱微笑的林蔭道成了網紅約會聖地。
第四天，微信一個公眾號發布的「小清新網劇《摺疊紙》，帶你回味校園時光」，這篇文章寫得很有技巧，大概介紹了整部劇的萌點，還放了幾張特別美的劇照。
一時間，「快去看」「我看過，真好看」「雖然是新人但演技都在線」「難得一見的優質網劇」「這部劇我可以打五星，看得出劇組的用心」「摺疊紙拍得很有誠意，希望別的劇組也能這樣用心做劇」……
朋友圈開始出現大量看過的網友自發寫下的好評。
水軍再可怕，也比不上「自來水」。
砸再多的錢宣傳，也比不上口碑起來之後，朋友圈的瘋狂安利。
在9.5的高評分和網友們的自發宣傳之下，完結第五天的《摺疊紙》，居然超過了前三部IP劇，以出乎預料的黑馬之姿，強勢逆襲，一口氣衝到暑假檔播放排行榜上的——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