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標記·第六十八章】
距離7月10日《摺疊紙》正式上映還有一段時間,程夏心中滿是期待，但官方宣傳還沒出來，他擔心會有什麼變動,連父母都沒敢提前說。
接下來的幾天，程夏繼續專心跟《消失的劇組》拍戲。朱導的要求非常嚴格，每個鏡頭都要反反覆覆拍攝好幾遍，程夏也在這樣不斷打磨的過程中學會了很多表情管理上的技巧和細節。
由於裴紹彥每天給劇組的工作人員買零食,程夏在劇組的人緣很好,整部劇中他年紀最小，跟他演對手戲的全是前輩,不會故意為難他一個新人。何況程夏自己也很努力,劇本背得滾瓜爛熟,遇到不懂的地方還會禮貌地請教導演，NG的次數也少，朱導非常喜歡他,把他當成徒弟教。
6月底的時候,靈狐TV和摺疊紙劇組第一次聯合宣傳，發布了「摺疊紙定檔7月10日在靈狐TV獨家播出」的海報。海報一經發布，小說原著粉頓時激動的奔走相告，原作者檸檬草老師也配合宣傳了一波。但小說粉的數量必定有限,這一波宣傳並沒有在圈內掀起什麼水花。
另外三大平台負責採購的副總知道這條消息,都在暗中看笑話——眼高於頂的裴紹澤居然選了流量比較低的靈狐TV作為播放平台？對一部毫無名氣的網劇來說,這簡直是雪上加霜啊！
他到底哪來的信心和底氣？
在下個月暑假檔電視劇的激烈廝殺中,裴紹澤肯定會變成「賠紹澤」，賠得連底褲都不剩！
***
天璇集團,副總辦公室內。
看到這條消息的崔決，嘴角不由揚起個笑容,漫不經心地道：「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砸1000萬去投一部網劇，還選了靈狐這個流量低的平台，肯定收不回成本。他當初非要天璇分組，三個小組自負盈虧，要是年終的股東大會上他們C組的財報過於難看，我倒是很好奇，他到時候怎麼跟股東們交代。」
財務部副總監臉上快要笑出一朵花來：「崔總，咱們的仙俠劇《鏡花水月》也是7月10號上映，跟他們校園劇撞到了同一天。《鏡花水月》的演員陣容全是一線影帝影后，當天的播放量，肯定會把他們《摺疊紙》給秒成渣吧。」
崔決端起一杯茶，一邊喝一邊道：「裴紹澤畢竟還年輕，他以為投資人是那麼容易當的？他是裴董的長子，裴董慣著他胡來罷了。年輕人，總要摔幾個跟頭才能吸取教訓。」
男人說話時一副長輩談論晚輩的溫和語氣，可眸中閃過的銳利之色卻瞞不過身邊的心腹。
崔決是天璇的三大元老，當年跟著裴昇一起創建天璇集團，他一直認為，天璇能這麼快在業內站穩腳跟，全都仰仗他年輕時的獨到眼光。天璇目前的一線明星幾乎都是他挖掘出來的。另一位副總楊明巍就是個老好人，只會管人事、內政。公司的業務拓展、還有明星培養，全都是他崔決一手操辦！
沒有他崔決就沒有今天的天璇。
裴紹澤憑什麼接任天璇老闆？就憑他身上流著裴昇的血？
以前的裴紹澤風評很差，天天跟一群富二代鬼混，崔決一直沒把裴紹澤這個繼承人放在眼裡，在他看來這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子弟。在裴董宣布退位，並將集團交到兒子手裡的時候，崔決就準備奪權了，他行事低調，暗中轉移資產，裴紹澤那段時間根本不來公司，也不知道他的小動作。
後來不知為何，裴紹澤像是忽然換了個人，跑來公司開股東大會，還提出什麼「分組計劃」，雖然大家都在說裴紹澤變得認真上進，但崔決依舊不認為這個年紀輕輕的富二代會對他產生什麼威脅。
如他所說，年輕人，多摔幾個跟頭，就知道這一行不好混了。
他只管坐在旁邊看戲，C組今年砸2000萬投兩部劇，年終的財報就是天璇的年度大戲。他很樂意看見股東們對裴紹澤失去信任，這樣他才好實施下一步的計劃。
***
頂樓總裁辦。
裴紹澤打開筆記本電腦看了眼微博，問道：「宣傳海報公布之後，C組的同事們都怎麼說？」由於小組年終獎利益掛鉤，其他經紀人也在關注裴總投的這一部劇。
章凡作為助理同時也是裴紹澤的「眼睛」和「耳朵」，一直幫裴總盯著公司內部的動向。聽老闆這麼問，他立刻回答道：「大家都認為我們這次排期太倒霉，《摺疊紙》正好跟崔副總去年投的大IP仙俠劇撞車，《鏡花水月》由天璇Alpha一哥趙星河搭檔繽紛影業Omega一姐林若溪，俊男美女AO虐戀，光特效就花了上千萬，播放平台是小熊TV獨家主推，《摺疊紙》的流量跟他們根本沒法比，很可能被秒成渣……」
裴紹澤淡淡道：「不是倒霉，這是我故意安排的。」
章凡微微瞪大眼睛：「是您故意挑了7月10號這個日子嗎？」
裴紹澤神色平靜：「嗯，同一天上映，一開始的流量當然會湧向他們的仙俠劇，我們的劇不會受到太多關注。但是，他們那部劇是超前點播模式，一集2塊錢，集數達到60集，又長又虐。在他們開始虐心虐肺讓觀眾們難過的時候，我們的劇正好漸入佳境，可以治癒被仙俠劇虐哭的觀眾，大家一看，才五毛錢一集，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擇？」
章凡下意識地答道：「要是我看了一部虐劇，心裡難受，肯定會找溫馨可愛的甜劇來調整一下心情。」說到這裡，他忽然明白了裴紹澤的思路：「裴總，您選擇同期上映，這是想利用那部仙俠虐劇，反向助推咱們的《摺疊紙》嗎？」
裴紹澤眼中划過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宣傳，並不是只靠砸錢就有效的。還要天時、地利、人和，以及同行的襯托。」
有句話叫：全靠同行襯托。
裴紹澤為了《摺疊紙》的排期，將各大平台同期的劇全都研究了一遍——7月10號，是他經過好幾天的推算之後才確定的最佳日期。靈狐TV這邊，雖然平台的規模只排在全國第四，但小平台也有好處，很多事情比較好商量，包括排期這件事，他們就聽取了裴紹澤的意見。
裴紹澤看向章凡，問道：「崔副總那邊，有什麼動作麼？」
章凡說：「崔副總很重視《鏡花水月》這部劇，砸了很多宣傳費下去，今天熱搜就是#鏡花水月定檔7月10號小熊TV#，這部劇有趙星河、林若溪兩位流量明星，加上前期的賣力宣傳，收視率肯定不會差。」
謝謝崔副總的賣力宣傳。到時候肯定會有一大批被他們仙俠劇虐哭的觀眾來找溫馨甜劇治癒受傷的心靈。摺疊紙正好可以借著他們的東風小火一把，到時候找些段子手，剪視頻到處散播，宣傳費都省了。
至於崔副總在原著後期奪權，還害死了裴紹彥這些事，如今裴紹澤坐鎮天璇，當然不會允許公司落入他人的手中。自己的弟弟，他也會保護好。
他相信，這個老狐狸很快就會露出馬腳。
***
7月2號這天，《摺疊紙》官博放出了時長1分鐘的宣傳短片。
裴紹澤找的剪輯公司很厲害，短短1分鐘的宣傳片吊足了觀眾的胃口，還展示出了摺疊紙這部劇清新、自然、唯美的拍攝畫風。
小說讀者群爭相轉發，很多在觀望的路人也留言表示：「太美了吧，風景都比得上動漫了！」「光看預告，製作很精良啊！」「我被雪景震撼到了，無人機空中拍攝的嗎？好壯觀！」
也有很多網友表示質疑：「可能是把全劇的精華都剪到這1分鐘裡了吧？」
「預告不能作數，兩個新人的演技我不太相信，還是看正片再說吧。」
程夏配合劇組宣傳，親自轉發微博：「7月10號晚上8點，我在靈狐TV等大家，不見不散！[加油][加油]」
發完微博後，很多期待這部劇的路人粉表示會守點觀看，但也有一些前段時間因為他演許子陽而黑他的路人和水軍留言冷嘲熱諷：「好的，一定去看，看你怎麼翻車。」
「這部劇的角色你是怎麼拿到的啊？剛出道就演主角，果然背景不簡單呢！」
「畢竟程夏是能反串Alpha警察的Omega，可不是最厲害的嗎？」
「話說消失的痕跡還沒拍完？遇到這種資本塞進來的演員，朱導估計每天都在掉頭髮吧。」
「12集的劇拍了一個月，可不是某些人演技太差了，朱導沒辦法，只能手把手的教啊。」
這些嘲諷的評論，程夏一概沒給眼神。
他收起微博，將自己的劇要上映的好消息告知爸媽。程夏的父母比過年還要激動，提前買了好幾斤的花生瓜子，下載了靈狐TV，準備以後就抱著電視投屏追兒子的劇了。
7月7日，距離摺疊紙上映還剩最後三天。
官博和平台微博又聯動發宣傳，這次的宣傳片剪輯了一些程夏和申凱的對手戲，簡簡單單的幾個鏡頭，或是並肩散步、或是微笑對視，畫風之唯美，讓原著粉的期待值瞬間被拉滿！
裴紹澤讓宣傳部花了些錢，重點瞄準「校園劇推薦」的一些微博大V，這些大V粉絲眾多，而且關注他們的粉大部分是真正願意追劇的，可以說是「精準定位客戶群」，推薦效果立竿見影。
果然，幾輪轉發下來，摺疊紙的熱度漸漸上去了，雖然跟大規模砸錢買熱搜的暑假檔IP劇沒法比，但是，在喜歡校園劇的圈子裡，大家都知道了靈狐TV今年暑假會有這麼一部劇。
這也是《摺疊紙》電視劇第一次被原著讀者之外的網友所關注。
這部分網友，有些好奇之下買小說看，覺得小說劇情不錯，就開始期待電視劇。也有一些被申凱、程夏的顏值和宣傳片中唯美的畫風所吸引，打開靈狐TV，順手把即將播出的《摺疊紙》加了關注。
7月9日，距離上映只剩1天。
靈狐TV關注了《摺疊紙》這部劇的會員數，只有可憐巴巴的10萬。
而同時，《鏡花水月》由於砸熱搜宣傳，加上一線流量明星自帶粉絲，同樣是明天播，人家的關注度已經超過了500萬，這數據一對比，真是……太虐心了。
摺疊紙整部劇買下來才5塊錢，10萬觀眾，即便全買，最後的收入也才50萬啊！
劉總哭喪著臉給裴紹澤發消息：「裴總，你要不要再投點錢宣傳？眼看明天劇就要播了，這10萬的關注度，即便在我們平台也撲得不忍心看啊……」
裴紹澤卻很冷靜：「不急。明天開播後視頻網站首頁大封推，還能漲一些熱度。而且，很多追劇的觀眾不一定會點關注按鈕，只是到時間後打開視頻看劇，這部分人不能忽略。」
劉總發來一排苦笑的表情：「我實話跟你說，靈狐TV首頁的大封推效果也很有限。你投了1000萬，得做好回不了本的準備。不過，你還年輕嘛，第一部劇能順利播出就已經很不錯了，不少年輕的投資人花錢投的劇最後因為各種原因胎死腹中，都沒法上映呢！」
裴紹澤：「……」
劉總已經開始安慰他了，覺得這部劇要糊定了。
隔壁還沒開播就500萬關注，摺疊紙只有10萬關注，數據確實沒法比。
但他們似乎忘了，大部分「超前點播」的暑假檔IP劇，只是「會員可以花錢，提前看大結局」，養肥黨和不介意推遲一周看的大規模「免費黨」，依舊可以不花錢去看。然而《摺疊紙》是分帳模式，在合同規定的半年保護期內，你想看到這部劇，就必須去靈狐TV花錢買。
這個世界的版權保護做得很好，根本沒有盜版視頻的網站。那就意味著一旦《摺疊紙》口碑起來了，接下來的半年時間，會不斷有喜歡校園劇的人來靈狐TV買這部劇，5塊錢，買20集，並不貴，真正喜歡的人也花得起這點錢。
這是個長線收益的過程。
拼剛開播的幾天？當然拼不過，那些IP劇投資上億，請的都是圈內頂尖明星。
可是比長期呢？裴紹澤堅信，這部劇不但能幫程夏打響名氣，也會讓他和靈狐TV賺得盆缽滿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