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滑落
「要去幫一下他們嗎？」
法瑞在巢穴的洞口，看著山腳那個人類村莊。
村莊的守夜人和民兵站在矮牆之上，緊張的看著村莊外。所有村民都回到了村子中，雖然不知道天空上出現第二個太陽代表什麼，但是這種等級的奇觀異象，往往代表著這塊大陸上又會出現動盪。
而不管這種動盪最後會帶來什麼，在它結束之前，普通人總是最容易在動盪中遭殃的群體。
在這種時候，要保持最大程度的謹慎，雖然那個太陽似乎並沒有什麼危害，但是村長還是放棄了所有矮牆之外的地區，讓村民集中在了矮牆中。
就連村外墓地的守墓人，也被要求回到村中心。
這個舉動看起來拯救了那些原本居住在矮牆外的村民。守夜人們現在能看到遠處黑暗中亮起的點點幽光，那是從幽夜狼眼中散發出的光芒。
幽夜狼並不是什麼強大的魔獸，個體基本只有一到二階的實力，只有頭狼才能達到三階的實力，對於軍隊和準備齊全的冒險者小隊，幾頭幽夜狼並不難解決，而這些巨狼也知道人類不是什麼優質獵物，他們大多數時候也會避開人類的活動範圍。
這批幽影狼遷移到村莊附近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即便在冬天食物缺乏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和這些村民發生過實質上的衝突。
但是現在，他們整個傾巢而出，出現在矮牆上守夜人的視野中，他們正踩在人類的田地上。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一名守夜人數著遠處那一朵朵幽光的數量，光是他現在數出來的數量，就已經足夠衝進村子中大開殺戒。
他們這些守夜人和民兵不過是些拿起了武器的平民，無論是紀律還是實力，他們都不是狼群的對手，即便是他們唯一有優勢的數量上，他們的優勢也並不算大。
這只是一個村莊，能夠接受民兵訓練的青壯年也不過數百，這點數量優勢還不足以抹平其他方面的劣勢。
「再看看，你也知道，這兒明顯不是什么正常地方。」
法瑞還在等待。
這片區域對於感知的干擾依舊存在，在那道邊界之外，只要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就很難感知到這個村莊周邊區域的村咋。
「這片地區的異常大概是某種保護措施。而那個異常的中心，就在那個村子中。」
法瑞已經沿著那個干擾生效的邊界進行了數次勘測，他已經可以確定，這個認知干擾區域的中心就在村子中。
他很想看看，那隻幕後的大手，會如何不漏痕跡的在巨狼的獠牙下保護這個村子。
「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巨狼們還在矮牆外逡巡，他們還在尋找人類的破綻，至少這幾分鐘內，他們應該不會發動進攻，法瑞轉頭看向薩芙麗娜。
「和你想的一樣，已經有好幾個人類的村莊被毀滅，一些小鎮子的城牆也已經被攻破，就算最後撐下來，基本也得徹底重建。」
薩芙麗娜重新變成了精靈的模樣，半靠在法瑞的爪子上。
「而且這還只是開始。」
今天晚上，不少的怪物還只是處於簡單的憤怒和仇恨，還沒有更高層次的組織。但是當下一次太陽升起的時候，當他們看到兩個太陽一起躍出地平線，那個「有毒」的陽光再度鋪灑向大地的時候，現在的憤怒和仇恨會變成恐懼。
對於自身種族將不再能夠存續的恐懼。
到了那個時候，一切才剛剛開始。
這個大陸上還有著大量沒有被人類涉足的地方，足以容納大量的其他種族生存，雖然他們每一個在總體規模上都比不上人類，彼此之間也存在矛盾和衝突，但是生存的壓力足以讓他們在某種形式上聯合起來。
「只要那個太陽還掛在天上，一切就會不可避免的向著全面戰爭的深淵滑落。」
直到現在，從理論上人類依然能夠停下這一次衝突。
那個太陽並不是憑空存在的，毫無疑問，它是在那個異端教會的信仰支撐之下，才能維持存在。只要能夠將那個異端信仰剪除，似乎就能熄滅那個太陽，讓一切重新恢復如初。
但是實際上，教會已經沒有辦法做到這件事。
這一晚上之後，那些殘垣斷壁中活下來的人都會成為那個仇視異族的異端們的支持者，每一次衝突之後，那個異端教會都能收穫更多的信徒。
用不了多久，那些異端就會成為正統，而原本的正統，會成為異端。
「為什麼會這樣？」
萊因哈特擦拭著手中的長劍，上面沾滿了血。
他感到一陣噁心，他今天被迫殺的人，比他之前冒險歷程中殺的人加起來都要多。
那些異端正在瘋狂的追擊他們，周邊所有的異端教堂都抽調出了所有的力量，來對他進行追擊，但是看起來，他們似乎缺乏協調和組織。
「因為那個太陽本質上沒有自我。」
教宗看著自己面前的神像，給那名黑袍大主祭解釋道。
即便是現在，教會的聖典中，禁止對信仰太陽之神的同胞兄弟出手這一條還沒有被刪去。
教會的神職者在對付異端的時候，會很容易動搖，質疑自己的信仰，這讓他們十分容易轉變立場，站到異端那一邊。
教宗需要黑衣大主祭這些並不遵從聖典的教士。
「他的聲音會出現在我的耳邊，而且，明顯有著某種意志，某種欲求。」
在更多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前，黑衣大主祭需要知道他們的敵人究竟是什麼。
「信徒和神明會互相影響，你對此應該有所了解。」
大主祭點了點頭。
「但是如果從一開始，這個神明就是一張白紙。」
大教堂中的神像似乎在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神性的光輝在它身上閃動。
「從一開始，就沒有太陽之神這個個體，人類不過是往那個名叫太陽的空洞傳說之中，注入了屬於人類的欲望和意志。」
神像之上，神性的光輝閃爍了一下。
「從來就沒有一個所謂的太陽之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