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囡囡!」懷中的小小身影仰頭答道。
領養個孩子?做個奶爸?這樣的想法,周泰是一點也沒有的,一點不現實。他現在的情況也帶不了孩子,只是不忍心這樣一個脆弱的小生命在自己眼前凋零。
周泰做什麼事,要麼不做,做了就想有始有終,簡單的救一下,再棄她而去,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救。
給人點點希望,再把希望帶走,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給希望。
所以辦法只剩下一個,找個人,幫著把她養大。首先想到的是蕭奕五,讓那貨做這件事,不要太輕鬆,只是一件隨口吩咐的事。雖然只是簡單的相互利用而已,但對於這樣的小事,他必然不會拒絕也不會敷衍。
但周泰不放心,蕭奕五是會和自己離開重新回到流雲宗的,有沒有再次回來的機會都不確定,他交代下去的話,別人執行的力度又能有幾分?怕就怕是會被層層轉手。
世事無常加上人走茶涼,說句不客氣的話,代為照顧這叫囡囡的小女孩的人,如果不好好照顧,讓她過的非常悲慘,蕭奕五不會知道,他更不會知道。雖然可能性並不是太大,但也不想拿這個小女孩的命運去賭別人的良知。
願世界對她溫柔以待,就不能如此不負責任。
能想到最合適的人選,只剩下在他無助時就能幫助他的瑤妤了,至少她對弱小者心腸不壞。
看來要殺個回馬槍了,心中閃過這樣的想法。
周泰抱著這個小小生命,又原路向未央城返回。
……
趕到未央城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找了一家客棧,買一些吃的,把囡囡安頓好。
把囡囡一個小孩放在這裡,他並不擔心,因為他的靈識聚集成線的話,是能看到客棧這裡的,再回來之前,他會每隔一會就看一下她的情況。
告訴她不要亂跑之後,又找了地方,清洗了一下滿身的風塵,趕路快,風沙大,一點形象都沒有,有求於人,起碼要有一個好的態度。
一番耽擱下來,時間用去了不少,看來除塵術的排位,要往上提一提了。弄的差不多了,周泰才去見瑤妤。
幾乎是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夜晚,同樣的地點,同一個人在水中沐浴,這是周泰再次尋找到瑤妤時的場景。
不想在這樣的場景下說話,但卻又碰到了這樣的場景,因為已經與對方相識,其它情況下,哪怕是在對方床上,突然出現在對方面前,也不會引起對方驚恐,畢竟抱著一起睡了好幾天。
這時候出現,難免會讓人想起上次的尷尬場景,而且會更讓對方認為他就是喜歡這樣的時候出現,那誤會就大了。愛人之心,人皆有之,但取之有道,怎麼可以如此偷偷摸摸?
錚錚鐵骨男兒要麼不看,要麼就光明正大。
這樣的情況之下,不會用靈識傳音,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等著了,但這等待的時間意外的有點長,這女人應該洗的差不多了,都沒有水聲了,但就是泡在水裡不出來,只能耐心的等待。
其實周泰不知,瑤妤洗澡這樣慢其實是一直再回想著他上次來時的場景,泡在水中的她,時而有些氣憤,時而有些臉紅,時而還帶著點微笑,最後又都變成了憎恨,有點咬牙切齒:從小達大,除了修仙,其他事,想做的還沒有失敗過呢!第一次啊!下了多大的決心,什麼都沒有圖,竟然拒絕了,第二天就毫不留戀的離開,那種事有那麼可怕麼?是不是男人?還能吃了你不成?
「周泰!」某一刻,瑤妤低聲叫了出來,正想繼續說一句我絕不會原諒你,以此表達自己決心的時候,一道有些意外的聲音話語聲響起。
「你怎麼知道我在,有點不合理?」
聽到這句話,某個泡在水中的某個美麗女子,先是一呆,然後臉上閃過一絲驚喜,但馬上表現出一副厭惡的樣子說道:「你不是走了麼?怎麼還在?而且還在我洗澡的時候在旁邊偷看,是不是又想要用你最拿手的小雲雨術?」
「是走了,有事又回來了,我能說趕到你洗澡的時候來,是巧合麼?不要提小雲雨術,那真的只是失誤。」
「巧合,我說話你就回答了,說明早來了,你剛來時怎麼不說話,都是狡辯!小雲雨術是失誤?一連失誤兩次!啊?是不是還有第三次?」瑤妤話語中毫不相讓。
「看到這樣的情景,擔心誤會,想等你洗完了再說,不成想被你發現了。」周泰再解釋,有求於人,氣氛不友好是不行的,所以要先把人哄好。
「誤會?」瑤妤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可知一個女子讓你又看又摟又抱,名節就已經沒了,你還怕誤會?」
此刻周泰才發現自己想當然了,這裡不是前世,不突破最後一步就不算。但修仙之人不是應該不在乎這些凡俗麼,這樣想的同時周泰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修仙之人不在乎凡俗?先不說之前我還沒開始修仙,你是修仙之人,那你跑什麼?你直面自己的本心了麼?」對於周泰的話,瑤妤嗤之以鼻,話語犀利無比。
這一句話,讓周泰內心大受震動。
自己的本心是什麼?是拒絕麼?當然不是!
微微皺眉,回想小時候最初的修仙夢想。
想的是修仙修的堂堂正正之中快意恩仇,逍遙快活之內肆無忌憚。
哪成想一路走來,不知不覺之中成了一個膽小甚微,甚是奇怪之人。
很多想知道的想問的都憋在心裡,不是覺得安全,絕不暴露一句,性格都要扭曲了。
這一路走來,何止膽小甚微,還優柔寡斷,並對所有人報以戒心,像一隻刺蝟一樣,所有的防禦在外,這是錯了麼?
不知何時起,開始喜歡低調的偽裝,這本沒有什麼,但卻對所有人都缺乏足夠的信任,這也能算是為了掩護自己強化點存在的理由。
但修仙三百年的夢想是什麼,他一直都清楚的記得,肆意人生,誰敢欺負自己,男的就啪啪啪打臉,女的也啪啪啪打。
毫無吃虧之事,又不是強怕,竟然極力拒絕,又不是大姑涼,是怕責任,還是怕心中有所牽掛,都有吧!但這樣下去,等到三百年的時候,夢想豈不是只能是夢了?哪怕比現在厲害再多,也是一個不敢見陽光的貨色。
所有堅強下自以為是的偽裝,在一句直面自己本心反問中,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