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凌臉色陰沉地往下看了一眼,「你的腳被他們踩腫。」
阮白恍惚,額頭的疼痛讓她忽略了腳上的疼痛,那時候記者洶湧奔過來,被踩到,是難以避免的。
「少凌。」阮白放輕聲音,「我不是聖母,也不想為誰求情,我只是不想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再弄出點什麼事情來。」
現在她在外面的形象已經是十惡不赦的悍婦,就算早上那些記者做得多不對,最後她這個受害者都會被認為是活該,而那些記者則是隨時翻轉為受害者。
阮白不想這樣,不想因為自己,他要承受更多的污水髒水。
慕少凌知道她擔心的,嘆息一聲,最後隨了她的心思,「好,我不追究。」
阮白擔心的從不是自己,而是擔心他繼續下去會給他招惹麻煩。
「柔柔她怎麼樣了?」阮白又問道。
「看司曜。」慕少凌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鼻子,「你的身體還沒好,就開始擔心別人的身體。」
阮白淺淺一笑,若不是柔柔這次的事情把他們夫妻二人害得這麼慘,她也不至於這樣。
她抬手,摸了摸額頭疼痛的地方。
上麵包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縫針了嗎?」阮白問道。
「縫了,司曜說縫針好的快。」慕少凌握住她的手,想到女人都是愛美的,他又勸慰道:「可能會留下疤痕,到時候我陪你去醫院消掉。」
阮白卻搖頭,「若是留下疤痕,就讓他留在那裡吧。」
讓她永遠記住,再也不要這樣魯莽行事。
慕少凌懂她的意思,憐愛地親了親那雙白嫩的小手。
保姆站在門外,敲了敲門,「先生,夫人的粥已經熬好了,需要現在端進來嗎?」
慕少凌鬆開她的手,坐起來,「端進來。」
「是。」保姆把粥端了進來,把托盤放在床頭櫃,舀了一碗粥。
阮白暫時不能起床,得躺著休息,慕少凌接過保姆手上的粥碗,說道:「我來,你去忙你的。」
「是。」保姆朝著他們點了點頭,退出臥室。
「我來吧。」阮白見慕少凌端著碗坐在床邊,不好意思讓他餵。
慕少凌單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沒讓她起來,「你躺著,我來就好。」
阮白只能夠躺著,看他細心地把粥翻涼,然後一口一口的餵著自己。
他細心,體貼,一碗粥,阮白喝完用了小半個小時。
「還要嗎?」慕少凌問道。
阮白搖頭,「不要了。」
她本來就沒多少胃口,要不是慕少凌親自餵她,可能吃兩口就了事。
慕少凌把碗放在一旁,打開一包濕紙巾幫她把嘴巴擦乾淨。
他的動作放輕,小心翼翼的,阮白躺在那裡,感受他的細心。
「要不還是多吃一點吧?」慕少凌問道,怕她餓著。
「我沒胃口。」阮白眨了眨眼睛。
慕少凌沒有勉強她。
淘淘推開門走進來,吧唧吧唧地跑過去,雙手趴在床邊,想要上床,身高卻不高。
「麻麻,你還疼疼嗎?淘淘幫你吹吹。」他剛吃完飯,嘴角還掛著米粒。
阮白看著他撲騰想要上床的模樣,心裡一軟,「乖哦,媽媽不疼。」
淘淘對著慕少凌伸手,「粑粑,我要上床。」
慕少凌臉色深沉,把淘淘抱起來,卻沒有往床上放,而是抱著走出臥室,放下,「媽媽要好好休息,淘淘不能打擾。」
「麻麻……」淘淘扁著嘴,想要進去,偏偏眼前的人就是一座大山,他怎麼邁著小短腿,也過不去。
「粑粑欺負人!」他惱怒地握著雙手,抬頭看著他。
慕少凌挑眉,「不許打擾她。」
「我要看麻麻!」淘淘很少這麼堅持,早上看到阮白被抬著進來的瞬間,他被嚇壞了。
慕湛白走過來,牽著他的手,「淘淘,我們不要吵著媽媽休息,哥哥帶你去玩遊戲。」
淘淘被牽著離開,依舊是一步三回頭的,只不過慕少凌站在那裡,他就算脫手離開,也進不去。
慕少凌重新關上臥室的門,不讓孩子打擾她休息。
阮白無奈嘆息一聲,「我好了很多,讓淘淘進來也沒事。」
「孩子太鬧,會影響你的休息。」慕少凌堅決不同意,把碗筷收拾起來,整個托盤端出去,放到門口邊上,又關上門。
等會兒保姆就會過來收走。
他把阮白的被子往上拉了一點:「你先休息兩個小時,到時候我叫你起來吃藥。」
「好。」阮白躺在床上,稍微動一動都覺得眩暈,只能聽他的。
有他在,心就不再動盪。
慕少凌見她乖巧地閉上眼睛,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開始處理集團的文件。
……
另外一邊。
司曜離開別苑後,馬不停蹄地回到醫院。
他交代完工作,坐著電梯上頂樓。
推開病房的門,青雨站起來,客氣與他打招呼,「司曜醫生,晚上好。」
「晚上好。」司曜走過去,看著病床上的柔柔,她的表情依舊是木木訥訥的,對外界的聲音,沒有太多的反應。
「有醒過來的跡象嗎?」他問道。
青雨對這些多少也有經驗,點了點頭,「這半個小時神經性的動作增多,瞳孔對外界的刺激也多了些,似乎要醒過來。」
司曜讚賞地看了她一眼,「學過?」
「做我們這行的,多多少少都要懂些。」青雨不卑不謙地回答。
「不錯。」司曜從口袋拿出小手電,對著柔柔的眼睛探射一番。
她的瞳孔對光源有反應,他估摸著大概半個小時內就會醒過來。
司曜說道:「把她身上的醫療帶解開吧。」
這是青雨怕她醒過來又有過激反應,所以讓人綁上去的。
「可是……」青雨有些猶豫,誰都不知道柔柔等會兒醒過來是怎麼一個情況,到時候若是她繼續瘋癲起來,那再次捆綁就很麻煩。
「這樣被綁著任誰都不舒服,身體不舒服,她心理又怎麼能平靜下來?」司曜見他們不動手,親自動手去鬆綁。
青雨立刻去幫忙,把柔柔綁著的手腳都鬆開。
她低聲抱怨,「等會兒她要是癲狂起來,你要注意些,今天我們有個兄弟就被她咬傷,血淋淋的一塊,也不能縫針,只能慢慢等肉長出來。」
活生生被咬去一塊肉,怕是比中槍還要折騰,經歷過槍林彈雨的她聽到也打了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