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聽到響聲,急忙的進了房間。
她看到周卿狼狽的倒在了地上,而頭,則撞到了一旁的床頭柜上。
母親白皙的額頭,沁出了些微的血,看起來撞的不輕。
「媽!」林寧快速的把托盤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將母親從地毯上攙扶起來,心疼的說:「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根本不能起床,你起來做什麼?」
周卿的頭部被撞得嗡嗡發疼,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但幾秒的眩暈過後,她的意識逐漸從混沌,變得清晰了起來。
想到剛才張婭莉所說的話,她吃力的扶著林寧的身子,『逼』迫自己站起身,將女兒向門外推去:「寧寧,你快去攔住你婭莉伯母,讓她先不要走,媽還有很多話要問她……」
林寧心裡自然百萬個不樂意。
她攙扶著周卿的胳膊,關心的說:「媽,伯母已經走了。有什麼事等你身體好了以後再說可以嗎?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不行,我現在就得找她問清楚。」周卿也是一個很固執的人。
她執意的推開女兒,甚至連拖鞋都沒有穿,便下了一樓。
周卿剛走到旋轉雕花樓梯處,便看到林文正走了上來。
林文正看到虛弱的妻子,光著腳踩在大理石地上,男人那張嚴苛的俊臉黑沉一片。
他大步走上前,直接將周卿攔腰抱起,忍不住呵斥道:「阿卿,你怎麼就這樣下來了?你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周卿摟著林文正的脖頸,那表情似在哭,又似在笑,對著他癲狂的道:「文正,你知道嗎,我知道我們的女兒的下落了。」
林文正愣了一下,威嚴的表情有瞬間的龜裂。
但看到妻子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的臉,他責備『性』的瞪了她一眼:「就算知道她的下落,你也沒必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先好好休息,女兒的事等你身體好點了再說。」
周卿趴在林文正的胸膛上,臉上浮現幸福,雀躍的笑意,她彎了彎眼睛,難得的對丈夫撒嬌:「文正,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我們的女兒是誰嗎?我想現在就去見見她……」
林文正看著周卿,低嘆了一聲,抱著妻子走向臥室:「如果真的能找到我們的女兒,我會很高興。但在我眼中,最重要的還是你。反正已經知道她的下落,她一時半會又消失不了,急什麼?再說,陪我一輩子的是你,不是我們的女兒。阿卿,你要為我保重身體。」
「……好。」周卿微笑而欣慰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輩子她真的很幸運,擁有一個這麼愛自己的丈夫,在有生之年,又能找到自己的親生女兒。
沉浸在兩人世界的夫妻倆,沒有發現,被他們完全忽略掉的林寧,臉上『露』出的那一抹失落,扭曲,而又獰惡的表情……
阮白接到劉桂英的緊急電話的時候,她正在公司上班。
得知姑姑那邊出了狀況,她急匆匆的跟李濤請了假,又跟慕少凌說了一聲,便慌慌張張的趕到了醫院。
其實,她很不喜歡去醫院。
因為那裡的環境很壓抑,而房間內的消毒『藥』水的味道,更讓人覺得不適。
但是,醫院裡的那個人,是她的姑姑。
儘管沒有血緣上的關係,但是她們的關係卻如同親姑侄一般,她不想讓姑姑出意外。
阮白到底醫院的時候,一片碧綠的草坪上,有一行人正在做祈禱。
穿著寬大黑袍的牧師,被一群病人家屬團團簇擁著。
陽光下的他們,神情悲戚,肅穆。
牧師胸前的十字架,在陽光下閃閃發著耀眼的光,他的聲音慈悲而帶著柔和的力量:「全能仁慈的主,你是生命之源,求你祝福患病的人,使他們懷著希望和信心,勇敢面對疾病的磨難,求你賜給他們忍耐病苦的力量……」
阮白想到桂英阿姨說的姑姑現在的身體狀況,又聽著牧師的禱告,忽然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
爺爺現在只剩下姑姑一個直系親人了,無論如何,她絕對不能讓姑姑出事。
病房。
病房內特別的寬敞明亮,因為是私立貴族醫院,這裡的服務和設施自然都是頂級裝配。
暖暖的陽光,透過窗戶『射』到病床上,讓整個空間都顯得明亮而通透,但是有一點點的刺眼。
阮白走進病房的時候,一身白大褂的劉桂英,正諄諄囑咐著阮漫微什麼。
但是阮漫微明顯不配合的樣子,她的態度還極其的固執,完全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讓劉桂英很是無奈。
「姑姑……」阮白輕輕的喊了一聲。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才兩個月沒有見到姑姑,但她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以前的姑姑,在外人面前永遠一副光鮮亮麗,艷彩照人的模樣,但現在的姑姑,萎靡不振,憔悴不堪,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劉桂英對阮白招了招手,嘆息說:「阮白,你來了,快勸勸你姑姑吧,她的身體真的拖延不起了,必須得動手術。不然,她身體腫瘤惡化的速度會更快,會危及到她的『性』命。本來我們說的好好的,等她從日本回來,就乖乖聽我的話動手術,誰知道她回來了以後,死活都不肯再動手術,我是怎麼都勸不動她……你有什麼事直接按床頭鈴,我聽到會直接過來的。」
阮白感激的對她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劉姨。」
「你姑姑就交給你了。」說完,劉桂英又憐惜的看了阮漫微一眼,將整個空間都交給了這對姑侄,便先行離開了。
阮白見劉阿姨離開了,看到房間內光線有些刺眼,便走到窗前,將窗簾稍微拉了一些。
然後,她踱步到阮漫微的面前,十分擔心的問道:「姑姑,為什麼你之前已經決定動手術,現在卻又反悔了?」
她知道姑姑素來愛美,接受不了自己完美的身體變得殘缺。
但是,一旦疾病殃及到『性』命,哪怕再不舍,也必須得動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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