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她在地上抱膝蹲著蹲到腿麻,才聽到慕少凌的聲音自洗手間傳來,是那種發泄過後獨有的低沉暗啞。
他:「可以進來了。」
阮白咬了咬唇,忍下尷尬,起身再一次去推開洗手間門。
慕少凌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
阮白跟他短暫的對視後,受不了他極黑,極深沉的眼睛,只好看向別處。
此時此刻,慕少凌的儀表絕對整齊,儼然是往日衣冠楚楚的紳士模樣,就連襯衫袖口,都精緻整潔的不可思議。
仿佛之前曖昧的一切他都沒有參與過,不過都是她單方面的罷了。
阮白要進去,他卻擋住了她去路。
男人頎長挺拔的身體周圍,隱約還瀰漫著男性荷爾蒙爆發出的雄性氣味,讓她心慌。
「麻煩你讓一下。」阮白低頭。
慕少凌硬朗的眉目沉了沉,與她擦身而過,走了出去。
阮白深吸了一口氣,進入洗手間。
關上洗手間門之前,她看到慕少凌走向了慕湛白的身後,傢伙看到爸爸過來,沒話,只是更認真的做題。
一大一,似乎都很缺愛。
先是把她家當成自己家,吃飯,逗留,都隨便,現在,又把她的病房當成了家,的寫作業,大的……
阮白搖搖頭,不敢想像。
快要崩潰了。
阮白靠在洗手間的牆壁上,懊惱不已,覺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一次次的出糗。
白的時候,他是高高在上的首席總裁,萬人敬仰,而她是公司里新來的女職員,沒有背景,沒有依靠,連他的直接下屬都算不上。
背地裡,兩個身份反差巨大的人,卻這樣相處,阮白怎麼想,怎麼覺得毀三觀。
慕少凌的一舉一動,已經讓他的占有之意呼之欲出。
阮白抬手,揉了揉發緊的眉心,吐出口氣。
同時聽到孩子「蹬蹬蹬」跑來的聲音。
「白阿姨,你的手機響了,是你老爸……」傢伙來到洗手間門口,聲音軟糯的嘟噥:「我,我不心按了接聽,他他是你老爸。」
阮白已經打開洗手間門,接過慕湛白手裡的手機。
慕少凌單手插在褲袋裡,西裝革履的站在一組柜子前,肩寬腰窄,盡顯瀟灑,他的目光盯著空空如也的玻璃水壺,而後,去打開冰箱門,發現冰箱裡也空空如也。
「爸?」阮白關上洗手間門,在裡面接聽。
慕湛白抿著嘴巴,想了想,乖乖回去桌子前寫作業。
阮利康直接簾的:「白,就當爸求你這一次了!別跟美美計較了行嗎?」
「打電話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阮白拿著手機的那隻手,抖了下,失望從心底四散蔓延,眼睛變得酸酸澀澀的難受:「不是我要跟她計較,我之前就過,鐵一樣的法律,是我這種人隨便幾句話就可以左右的?」
阮利康態度也差了:「如果不是你計較,美美怎麼可能出不來!跟她一起進去的,聽有個姓蕭的,家裡有背景,人家想把美美一起撈出來,可是警察直接簾的,不可能放人,除非當事人不計較!」
阮白很想,自己這個當事人沒有報警,她也不知道誰報的警,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見過警察的面,也沒有警察找她詢問情況。
那個報警的人,不是她。
但此時此刻阮白很想感謝幫她報警的人,做得好,做得很好。
面對自己親生父親的冷漠,阮白沉默很久,才幹乾的:「如果我沒記錯,我好像才是你的親生女兒?阮美美給我下藥,如果我沒及時跑出去,爸你想過後果是什麼嗎?還有,在國外她就對我使過這種低級的手段!那次有了教訓後,在國外她就不敢亂來了,回國後她還敢這樣做,欠教育的是她不是我,哪裡不對了?」
阮利康沉默。
「我快不記得我們上一次像父女一樣溝通是什麼時候了。我在國外五年,我和你的父女關係,日漸變了,怎麼就變成了這樣,我想不通……」
阮白著,喉嚨乾的發啞:「更意外的是,這件事發生以後,我爸最關心的是被警察帶走的阮美美,不是受害的我?」
阮利康依舊沉默。
「阮美美才被抓起來沒幾個時,你就能立刻跟李慧珍來我病房讓我饒了阮美美,看到自己老爸出現,我高心要瘋了,但很快我又心涼了……」
「因為我覺得你一直都在A市,根本沒去外地工作,但是,我爸沒去外地,就在本市,卻不來跟一年多沒見面的女兒見一面,手機號碼也瞞著,這種奇葩的事出去誰信?」阮白哽咽著道。
病房裡,湛湛的耳朵上被爸爸塞了耳機。
聽歌做作業他寫的會很快,但爸爸以前,孩子總戴著耳機對耳朵不好,現在爸爸怎麼又主動給他戴上了呢?
慕少凌皺起眉頭,看向洗手間的方向。
阮白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以前我覺得李慧珍才是那個最惡的人,以夫妻之名困住了我爸,不准我爸跟我聯絡,現在我明白了……」
「我從來都盼著你婚姻幸福,如果李慧珍是真心對你的話……」
完,阮白掛斷了。
靠著牆的身體緩緩下滑,她捂著嘴巴把臉埋在膝蓋里,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一門之隔的外面,慕少凌伸手打算推開洗手間門,將她帶入懷裡,安慰她,可是想到兩人並沒有進一步發展的關係,他又收回了手。
對於他的安慰,她大抵是不屑的。
認識到這一點後,慕少凌走到兒子身後,伸手摘下兒子的一隻耳機,嚴肅的:「快做作業,做完作業我們帶白阿姨出去買東西。」
傢伙當即就高興了,點頭!
十幾分鐘過去,阮白出來。
一出來,她就看到病房裡的一大一,均是衣裝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模樣。
阮白心下輕鬆,但也不失禮貌的客氣了一句:「要走了嗎,我送你們到門口。」
她現在心裡亂成了一團麻,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