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貝普笑了一聲,站直了身體,看向阮白。
看見他終結了一個人,她的神色依舊沒變,淡定如常,在她的臉上,捕捉不到一點的害怕。
「我再給你安排一個人。」阿貝普收回目光,往外走。
阿樂爾看著還躺在那裡卻沒了氣息的僱傭兵,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小姐,怎麼辦?」
「阿貝普就是這樣的人,阿樂爾,以後少招惹他。」阮白看著死不瞑目的僱傭兵,即使阿貝普離開後,她也沒露出過害怕的表情。
她轉過身,走向單槓處,繼續做著引體向上。
阿樂爾後退兩步,呆滯地說道:「那這個人……」
阮白吃力地繼續做著引體向上,回答道:「阿貝普會處理。」
僱傭兵沒有閉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沒有一點光芒,看向她這邊,好像死之前,還跟她們求救來著。
阿樂爾心裡害怕,往牆角的地方走去。
沒過會兒,進來了兩個健壯的男人,他們沒說話,彎下身,一前一後的把僱傭兵的屍體抬起來。
「等等,你們要怎麼處置這個屍體?」阿樂爾看著問道。
「老闆吩咐下來,扔到狼圈。」其中一個男人回答道。
阿貝普圈養了好幾頭狼,而這個人,現在淪為了狼的食物,阿樂爾一想到狼群撕咬僱傭兵身體的血腥場景,感覺喉間一苦,胃裡翻騰起來。
兩人抬著僱傭兵的屍體離開訓練場。
阿樂爾皺著眉頭走到阮白的身邊,見她滿頭大汗,勸說道:「小姐,您先休息一會兒吧。」
「我沒事。」阮白面容不變,繼續做著引體向上。
做了好會兒,感覺身體到了承受的極限,她才跳下來。
阿樂爾遞過毛巾和水,她接過,喝了兩口,然後把額頭的汗擦了擦。
她現在的體能還不夠,必須繼續鍛鍊。
另外一個僱傭兵從門口走進來,面無表情地對著阮白說道:「我繼續給你們上課。」
阮白點頭,站在學生的位置上。
阿貝普把不聽從命令的僱傭兵給解決掉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恐怖島,現在他們都不敢陽奉陰違,規規矩矩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僱傭兵走到她們二人的面前,脫下外套,開始講解著摔跤的一些基本的常識。
阮白認真聽著,到真正摔跤的時候,她的身體力量不夠,但是憑著自己的巧勁也讓僱傭兵吃了幾次虧。
僱傭兵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你掌握到要領,再繼續訓練一下力量,就會有很大的進步。」
「謝謝。」阮白頷首,看了一眼時間,訓練已經結束。
僱傭兵離開後,阿樂爾氣喘吁吁地看著阮白,問道:「小姐,您累嗎?」
「我不累。」阮白拿著毛巾把身上的汗擦乾,看著她累透了的模樣,說道:「我們回去吧。」
「好。」阿樂爾站起來,拿起毛巾跟水,跟在她的身後離開。
往房間走去的時候,兩人遇到推著嬰兒車的阿薩。
阮白心裡咯噔一下,立刻轉過身,背對著阿薩。
阿薩停下腳步,看著她的這個動作,又低頭看著在睡覺的女嬰,低頭說道:「不想看到你的女兒?」
「不想。」阮白違心說道,故作嘴硬,但是她背對著孩子的時候,眼眶早已經濕透。
阿薩把孩子抱起來,「阮白,你還沒給孩子取名字。」
「我有這個資格嗎?」阮白低垂著頭,眼淚壓抑不住,在孩子沒出生的時候,她就想了一個名字,一直沒說出來。
「你是她的母親。」阿薩抱著孩子靠近她。
「念念,慕念念。」阮白低聲說道,肩膀忍不住顫抖。
「念念。」阿薩抱著懷裡的嬰兒,重複了一句,「阮白,你到現在也沒看過念念,孩子很乖,很聽話,不會經常哭鬧,跟你很像,尤其是眼睛。」
阮白被阿薩的話給弄得崩潰,雙手握成拳頭,狠狠地錘了一下牆,「我不想見到她,你帶她走!」
她的聲音很大,驚醒了在熟睡的孩子,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忽然之間哇哇大哭。
孩子的哭聲灌入她的耳朵之中,可憐得很。
阿薩抱著她輕輕晃著,一邊安撫一邊說道:「阮白,你以為不見孩子就沒事嗎?她以後會長大,到時候你還是會見到她的,錯過了她的成長,你不會覺得可惜嗎?」
阮白身體一怔,可惜,當然會覺得可惜。
當年她錯過了湛湛跟軟軟的成長,得知真相的時候,心裡內疚了許久,並且想盡一切辦法對他們兄妹二人好。
「小姐,您就看看孩子吧。」阿樂爾勸說道。
阮白閉著眼睛任由眼淚流淌,過了很久,她才緩緩轉過身來。
孩子依舊在哭鬧不止。
她看著阿薩懷中的嬰兒,伸過手,說道:「你把她給我。」
阿薩把孩子遞了過去。
阮白接過,她有照顧孩子的經驗,立刻找了個讓孩子舒適的姿勢抱著她。
小念念在她懷裡逐漸的停止了哭鬧,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她。
阮白的心要被這抹清澈的目光給融化掉,她騰出手,擦了擦眼角殘留的眼淚,「念念。」
孩子似乎聽懂了她的話,朝著她笑了一聲。
「小姐,念念很喜歡你!」阿樂爾驚喜說道。
阮白把孩子抱得緊了些,懷胎十月,哪有孩子跟母親不親近的,就算這段時間一直是別人照顧她,但是出於血緣的親昵感,她還是會跟自己更好。
看著這幕,阿薩的眼神光更深了些。
阿樂爾忽然想到什麼,抬頭對著阿薩說道:「阿薩先生,您能把念念留下來,讓小姐照顧嗎?」
「阿樂爾,別說了。」阿薩還沒說話,阮白便呵斥地讓她不要繼續說下去。
阿樂爾有些無奈,她說道:「小姐,您看念念也很喜歡您,不如就讓您親自去照顧吧。」
「我……」阮白想要拒絕,要是讓阿貝普知道她有這個心思,他會更早的拿著這個孩子來做要挾。
「可以。」阿薩打斷了她的話,「你是念念的生母,理所當然的,要照顧她。」
阮白驚訝地抬頭,瞪大眼睛看向他,「你不是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