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大聲的音樂無孔不入,讓她渾身僵硬的恨不得整個人埋進男人懷抱。
被嚇到的梁嬌顯然沒看到薄文硯別有深意的勾起唇角。
他大手毫不客氣攬住她的腰肢,仿佛圈住了自己的所有物。
這才是他想看見的梁嬌。
屬於他的梁嬌。
薄文硯刻意放慢了腳步,對布置陰森的鬼屋視若無睹,絲毫不在意,目光里甚至有隱隱的嫌棄。
就這種小兒科,也敢說嚇人?
要不是助理保證,鬼屋會增進情侶之間的感情,他也不會趁著小寶午休帶梁嬌來這裡。
給個巴掌再塞顆甜棗的手段,薄文硯很早就學會了。
因為是兒童樂園,鬼屋的場館並不大,大都是西遊主題的牛鬼蛇神、十八層地獄。
梁嬌蒼白的臉色在幽暗中並沒有被人看到。
她額頭滲出冷汗,即使在薄文硯懷裡,依舊覺得身體泛起冷意,手腳逐漸發軟。
梁嬌腦中不自覺回憶起幼時的經歷。
她為了躲避人渣生父的毆打,把自己關在衣櫃裡。
每每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她都會嚇得臉色發白,手心冒冷汗,生怕被揪出去挨打。
被薄文硯接回薄家的時候,梁嬌不知怎麼,忽然就厭惡起了幽暗封閉的環境,有時甚至會一夜都開著燈。
這種情況直到幾個月後才改善。
梁嬌本以為自己已經從過去的陰影里走出來,沒想到進了鬼屋,這樣的環境竟又讓她想起那段令她噁心的回憶。
心口突突跳著,梁嬌的視線越來越暈,身體逐漸發冷。
眼見出口快到,她再也支撐不下去,眼一閉,整個人軟軟的滑倒在薄文硯懷裡……
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眼,梁嬌看見男人錯愕的目光,似乎想伸手想抱住她。
——
梁嬌一直是貧民窟孩子圈裡膽子最大的那個。
她並不怕大人口中虛無縹緲的「鬼神之物」。
在她的記憶里,人渣生父那張醉醺醺的臉才是最可怕的。
每每輸了錢,他就像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把所有怨氣和憤怒都發泄在她身上。
直到有一天,梁嬌發現衣櫃可以短暫藏身。
靠著這個地方,她曾好幾次躲過人渣生父的毆打。
一個人縮在衣櫃裡,沉默又害怕的聽他在外面罵罵咧咧說她是個兔崽子,跑的比誰都快。
很快十多年的時光過去,梁嬌學會了往外跑,那個衣櫃便成了她不願想起的回憶。
她最不想讓薄文硯知道。
在薄家的六年,梁嬌克服了心理上的枷鎖,所以才能在三年後鼓起勇氣,離開薄文硯獨自闖蕩。
對於其他人來講,那只是供人遊玩的鬼屋。
可對梁嬌而言,那是她不堪回首的過去。
梁嬌腦海中的畫面走馬觀花,像是蒙上一層薄薄的紗布,看不真切,直到最後定格在人渣生父那張猙獰可怖的臉上。
他揚起手臂,嘴裡叫罵著,似乎準備狠狠打下來——
「不!」
梁嬌猛地睜開眼坐起身,驚出一身冷汗,臉色蒼白到不停喘息。
她胸口的心臟還在劇烈跳動著,仿佛整個人還沉浸在噩夢中,久久沒有回神……
「醒了就好,現在好點沒?」
一道溫和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梁嬌愣愣轉頭,才發現自己回到了薄家,穿著休閒運動裝的俞景正站在床尾,彎腰收拾一系列醫用檢查工具。
「俞醫生,我……」
梁嬌一邊說一邊揉了揉腦袋,暈倒前的記憶如潮水般瞬間鑽進腦海。
薄文硯強行帶她去玩鬼屋,結果她沒出息的暈倒了……
思此,梁嬌有些尷尬:
「不好意思俞醫生,麻煩你了。」
怎麼每次見到俞醫生都是這麼離譜的情況!
俞景合上醫用藥箱搖搖頭,一雙桃花眼忽然似笑非笑,挑眉道:
「強行帶女孩子去鬼屋玩,虧他想的出來。還好梁小姐問題不大,不然…我真要報警把他抓起來了,欺負未婚妻可不是君子所為。」
梁嬌越聽越尷尬,訕訕一笑,默默不吭聲。
所幸俞景並沒有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麼,想了想忽然換了個話題:
「對了梁小姐,再過兩天俞家將要舉辦一場宴會,你可以帶著小寶一起出席嗎?」
說完,俞景從兜里拿出一張邀請函,遞到她面前。
梁嬌一臉驚訝。
「俞醫生,這……」
雖說她和俞醫生因為小寶有過幾面之緣,但他們私下裡可沒什麼交情,他怎麼會單獨送她一張邀請函?
以俞景和薄家的關係,他不該交給薄文硯嗎?
察覺她眼裡的疑惑,俞景眨眨眼沒有明說,而是聳聳肩,氣定神閒道:
「這是單獨送給梁小姐的邀請函,至於那個混蛋……如果梁小姐想帶的話,自然也可以帶。」
聞言,梁嬌臉上古怪的表情更甚了。
「俞醫生……」
「好了好了,放心吧,那小子我也給了一份。總而言之,請梁小姐一定要賞臉參加,我們全家都會很歡迎的。」
一席話落地,俞景拎起醫藥箱,轉身往外走。
快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下腳步,勾唇留下最後一句。
「或許到了那一天,梁小姐會非常意外……」
直到俞景離開,梁嬌依舊滿頭霧水。
俞醫生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怎麼一點也聽不明白。
單獨送給她一張邀請函便罷了,說的話還讓人匪夷所思……
梁嬌搖搖頭並沒有多想,總歸這幫有錢人的宴會都差不多。
想到俞醫生以往對小寶的照顧,梁嬌小心翼翼收好了邀請函。
她當然會去參加,俞醫生可不是薄文硯那個瘋子神經病,他的確是一個有良心的好醫生。
此時薄氏集團辦公室。
助理苦巴巴的看著坐在椅子上一臉陰鬱的薄總,都快哭出聲了:
「薄總,那天你問我情侶間怎麼增進感情……我以為開玩笑呢,就沒想那麼多。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故意破壞薄總和夫人感情的意思……」
薄文硯冷颼颼的眸子盯著他,不冷不熱:
「……所以你是怪我沒說清楚?」
助理瘋狂搖頭,求生欲爆棚:
「不不不!薄總,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應該仔細思考出一個更合理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