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眼見男人把完整乾淨的橘子遞過來,梁嬌愣怔道謝。
薄文硯瞥她一眼,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清理手指。
梁嬌默默不吭聲,掰開橘子,一瓣一瓣吃著。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她味蕾蔓延,讓她不自覺卸下滿心防備,身體都放鬆了,心情格外寧靜。
忽然,病房門被敲響了。
門沒有關嚴實,外面的人慣性打開後,梁嬌就看見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一前一後,正是余盛和程島。
他們手上提著鮮花和果籃,徑直走過來。
梁嬌臉上露出驚訝:
「余導、程導?」
「你這小丫頭沒事就好。」
余盛笑呵呵說著,見她沒什麼大礙,總算放下心,把鮮花果籃放到一邊。
程島緊隨其後,也笑著問候兩句,餘光卻不著痕跡地看向旁邊的冷漠男人。
梁嬌揚起笑容,剛要道謝,卻見薄文硯忽然站了起來,蹙了蹙眉,對著余盛開口
「不是跟您說了她沒事,您怎麼……」
余盛沒好氣地瞪他
「怎麼,我這個老傢伙不能來?」
薄文硯被他的話一堵,不吭聲了。
余盛冷哼
「小丫頭在我們劇組出了事,我身為導演,來醫院看看她不是很正常?再說了……」
余盛又呵呵笑了兩聲,慢條斯理給梁嬌投下一個驚天炸雷
「小丫頭現在可是我未來的外孫媳婦,這次的事我怎麼著也要給她討回一個公道。」
「外孫媳婦」四個字一從余盛嘴裡蹦出來,別說梁嬌震驚了,就連程島都傻眼了。
什麼?
「外外外孫媳婦——?」
怎麼可能!
梁嬌一時間都以為自己聽錯了,舌頭都開始打結。
余盛笑眯眯看了看她和薄文硯,慢悠悠解釋:
「看來文硯還沒有和你說過,他母親是我認的乾女兒,早些年在余家住過一段時間。你是他未婚妻,可不就是我的外孫媳婦?」
梁嬌錯愕的張大嘴巴。
沒想到薄文硯和余盛導演還有這樣的「親戚關係」。
難怪第一次和余導打電話的時候,他會意味不明地留下那句「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的話,原來如此。
薄文硯依舊沒吭聲,只是瞥了程島一眼,警告的意思很明顯。
程島十分識趣,低下頭假裝沒聽見。
這個驚天大瓜要是爆了,只怕以後余家的門檻都要被外人踏破了。
余盛並未在這件事上做更多的解釋,很快又換了副話題:
「拍攝的事你不用擔心,劇組休息一段時間也無妨。你這段時間留在醫院好好養傷,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就算知道余盛是因為薄文硯的原因才對她如此關照,梁嬌心裡依舊暖洋洋的,輕輕點頭。
「謝謝余導,我會儘快把傷養好的。」
余盛也不著急讓她立馬改口,又關心叮囑了兩句,便帶著程島離開了。
終於,房間只剩下兩個人,薄文硯神色自若,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
倒是梁嬌猶豫半天,遲疑問:
「你和余導……」
「外爺早些年出過車禍,雙腿骨折在家休養,我母親是余家請過去的高級護工,因為照料得很好,外爺很滿意,母親離開前外爺便認了她當乾女兒。」
薄文硯看她一眼,顯然沒想藏著掖著,冷淡解釋。
梁嬌難得從他嘴裡聽到有關他母親的事,愣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點點頭。
王媽之前說過,薄文硯沒被薄老爺子接回薄家前,一直和母親兩個人生活。只可惜,他母親在他六歲那年便生病過世了。
直到十歲那年,薄老爺子才把作為私生子的薄文硯帶回薄家。
沒人知道,在那段沒有父母親的四年時光里,少年薄文硯獨自一人,過的究竟是怎樣的生活。
梁嬌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樣。
陰鬱偏執,張狂到不可一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梁嬌出神想著薄文硯的事,忽然感到一股暖流從身下不受控制地流出。
她渾身一僵,亂七八糟的心思頓時跑光了,下意識把被子拽到身前,動作快到差點把薄文硯手裡的水果刀打翻。
不不不會吧!
一瞬間,梁嬌風中凌亂,腦袋都快成漿糊了。
她死死抓著被子,不敢鬆開分毫。
薄文硯拿穩蘋果和水果刀,不悅:
「受傷了還不老實,急什麼?」
梁嬌現在根本聽不進他在說什麼,又羞又惱地拽著被子把臉蛋遮住一半,悶悶出聲:
「……薄文硯,你、你能不能先去!」
見女人一系列古怪反應,薄文硯挑了挑眉:
「又想趕我走?」
梁嬌手指發顫,惱怒:
「對!就是趕你走,你快給我出去!」
薄文硯準備給蘋果削皮的動作一頓,冷笑一聲放到旁邊,眸光沉沉:
「等我出去了想幹嘛?去找那個男助理?我告訴你,別做夢了!梁嬌,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一而再再而三觸犯我的底線,嗯?」
男人還在壓著火氣,陰鬱的目光恨不得把女人狠狠教訓一頓。
梁嬌能明顯感到身下的熱流越來越明顯,隱隱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更崩潰了,藏在被子裡的臉蛋爆紅。
見男人死活不肯走,梁嬌忍無可忍,直接惱羞成怒:
「你神經病啊!都讓你走了,你死賴著想幹嘛?薄文硯,你就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嗎?」
薄文硯的火氣被徹底勾了起來,周身氣勢暴漲,俯身一把抓住梁嬌細白的手腕,咬牙一字一句:
「現在不想裝了是嗎?說,到底和哪個野男人約好了?」
梁嬌看到男人那張冷峻的臉逼近,心裡一驚,下意識就想推開,聲音都變得驚慌失措,嘴硬怒罵:
「薄文硯,你瘋了!」
薄文硯眉眼陰沉,可不管她怎麼想,不耐煩地抓住女人兩隻手腕,好似要把她整個人從被窩裡拖出來。
他的本意只是想給梁嬌一點教訓,但梁嬌顯然理解錯了,後脊背冷汗直冒。
情急之下,她顧不得會不會惹怒男人,低頭張嘴,對著他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薄文硯吃痛鬆開力道,頓時被梁嬌抓到機會,咬牙使出全身力氣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