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的字典里沒有施恩不忘報

  周青想了無數回,是不是該派人通知老夫人,可老夫人年紀大了,又怕讓老夫人擔心出了個好歹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就算通知了老夫人,老夫人也只能下貼子請宮中的太醫來府中醫治。

  可世子爺病的這個地方,太難以啟齒了。

  國公府因夫人當家的緣故,並不是鐵桶一枚。

  至於夫人,周青是壓跟就沒有想過,甚至還要死死瞞著。

  世子爺在國公府就經常遇上毒蛇,膳食里被下毒,他真不敢想像,要是讓夫人知道世子爺病重,會不會使妖蛾子。

  悲傷擔憂中,周青又恨死了夫人。

  ……

  金烏當空普照,千里碧空如洗,孤雲閒適,大佛寺半山腰的禪房四周,蟲叫林更靜,鳥鳴山更幽。

  周青抬頭望天,臉色再一次沉了,太醫怎麼還沒有來?

  宏雅那老和尚,究竟找了什麼人來給世子爺醫治啊?

  受不住內心的煎熬,周青決定硬闖。

  但他並未成功。

  不等他靠近禪房,從暗處就出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和尚,露出的胳膊肌肉鼓鼓的,每個人手中拿著根結實的梨木棍子,目光森冷地盯著自己。

  周青沉下臉來:「讓開。」

  沒有人回答他。

  周青抽出腰間的刀來。

  和尚們把手中的木棍扔了。

  周青心頭一松,這幫傢伙果然欺軟怕硬。

  但周青才向前走了一步,就聽到幾聲尖銳刺耳的抽刀之聲。

  周青傻眼了。

  幾個和尚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道刺眼的白茫。

  那大刀又長又粗,還寬闊,周青眼力極好,在刀身上看到一排小字「周記刀鋪!」

  「這幫狗日的。」周青不得不放下刀來。周記刀鋪的刀是出了名的鋒利,更是出了名的厚重,一把精鋼打造的刀,少說也有半石重,但這半石重的刀,這幫和尚就像拿掏火棍似的輕鬆,顯然手上功夫不淺。

  周青是侍衛出身,手上也是有真功夫的,可雙拳難敵四手。

  於是周青改兵為禮:「在下實在擔心世子爺的病,麻煩諸位幫我瞧一下,世子爺現在怎樣了?」

  站在最旁處的那個年輕和尚矜持地說了句「施主請稍候」,就轉身去了禪房。

  那六個肌肉結實的大和尚,依然鐵塔一般守在門口。

  周青暗罵「狗日的小和尚,哪天等你落了單,看我不把你打得連你老子娘都認不出來。」

  這廂,小和尚正低聲對宏雅大師說:「楚施主身邊下人問楚施主病情是否已緩解?」

  楚銳還在暈迷當中,但他緊皺的眉頭已經漸漸撫平,顯然疼痛已得到緩解。

  小和尚得了宏雅大師的話,又出來與周青說了。

  「施放請放心,楚施主病情已得到控制。」

  「當真?」周青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個大夫是誰?等他出來,我要向他磕個頭。」周青還是有些小心機的,世子爺這病分明就是國公府小廝包括軍中將士們常得的石淋之症。如果這大夫真能治這種頑疾,就想辦法把他弄到軍中去,實在不行,弄幾張藥方也是成的啊。

  小和尚不敢作主,又去找宏雅大師了。

  看著正在專注行針的顧拂雲,宏雅大師對小和尚說:「你去告訴那位施主,給楚施主施針的是位女施主,並且已有婚約在身。」

  小和尚驚呆了,飄著腳步出了禪房,對周青如實告之。

  周青:「……」

  小和尚卻惡作劇發作,居然又問:「施主,還要給那位施主磕頭嗎?」

  周青結結巴巴地說:「不用了,不用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宏雅老和尚,雖然神棍了些,但這回確確實實幫了世子爺大忙,是得好生感謝他。

  ……

  這廂,顧拂雲也累得不輕,施針也是道技術活,體力活,還不能分神。

  好在,經過一翻摸索和實踐,她在針炙方面的技術有了空前的突破。

  果然是實踐出真知啊,光靠書本知識也是行不通的。

  顧拂雲收了針,抹了額上的汗水,依著上一世輔助祖父醫治結石病人的經驗,讓宏雅大師寫藥方。

  宏雅大師內心欣喜,按著她的要求,寫下藥方來。

  顧拂雲仔細斟酌,又增減了幾味藥材。

  宏雅大師也是頗通醫理的,看了藥方,有些不解,說:「這金錢草只是活血化淤,清熱解毒,管用嗎?」

  顧拂雲說:「金錢草不止清熱解毒,還能利尿排淋。但凡石淋之症,都要加金錢草。」

  宏雅大師驚奇地道:「當真?」

  顧拂雲點頭,中醫醫治結石,金錢草絕對是主要配方,並且劑量最重。不止祖父愛用這味藥,就是民國時期的杏林高手,也愛用金錢草醫治結石。

  顧拂雲見他像個不恥下問的好奇寶寶,索性一次性解釋:「起病急、疼痛程度劇烈,尿血顏色鮮紅,小便灼熱疼痛,多由膀胱濕熱久蘊,煎熬水液,日積月累,聚為砂石而成。」

  「三棱、莪朮、雞內金,破積軟堅行氣;赤芍、丹皮、丹參、桃仁、紅花活血化淤、散痛消腫;再配以萹蓄、瞿麥、滑石、車前子利濕清熱;諸藥相伍,共奏排石之效。」

  顧拂雲又拿起筆,寫上一張方,說:「這副藥吃下,應該會有效果。若結石體積過大,難以排出,再加入甲珠、皂刺以助其散石排淋。」

  宏雅又拿了筆仔細寫了下來。

  看著宏雅大師屁顛顛的興奮模樣,顧拂雲也有些好笑,這老和尚,人前從來都是得道高僧的寶相端莊的高大上形象。在私底下卻是這副老小孩性格。

  顧拂雲覺得沒自己什麼事了,又交代了幾個注意事項,讓他轉告楚銳。

  宏雅大師點點頭,忽然目光一閃:「顧施主不親自告訴楚世子?」

  顧拂雲搖了搖頭:「還是不用了。」她還想掙楚銳的銀子呢。要是讓他知道了,她可就沒臉開口要報酬了。

  宏雅大師卻誤會顧拂雲施恩不忘報,還誇了她。

  顧拂雲忍著臉上的羞窘,一本正經地道:「您錯了,在我的字典里,可是從來沒有施恩不忘報的說法。」

  宏雅大師:「……」

  顧拂雲又道:「針炙是我的壓箱底絕技,越少人知道越好!」

  宏雅大師:「……理解!」

  「我只要兩千兩銀子的醫治費。至於大師收他多少,就不關我的事了。」顧拂雲笑容燦爛。

  宏雅大師:「……」

  顧拂雲拿著宏雅大師給的三千兩銀票,有些不解。

  宏雅大師一本正經地說:「三千兩銀子太少了,也對不住顧施主的辛苦付出。」其實最重要的,是剛才學習了寶貴的醫治經驗。

  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

  這筆錢,肯定要讓楚銳來支付。

  顧拂雲也沒有去計較這些,一個學了經驗,一個得了銀子,皆大歡喜。

  ……

  話外:

  顧拂云:針炙是我的壓箱底絕技,越少人知道越好!

  宏雅大師:顧五姑娘是我的壓箱底絕技,越少人知道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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