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敲詐楚夫人

  楚夫人頭兩日總是心緒不寧。記住本站域名

  夜深人靜時,宏雅大師的話便如針刺般扎進心窩,令她轉輾反側,神魂驚懼。

  直至昨日,碰到朱乾朱薇那對土匪子女後,就讓楚夫人從牛角尖中鑽了出來。

  朱家人可是土匪呢,打家劫舍不知害了多少條人命,壞事做盡,最終還被朝廷招安,受封伯爵之位,朱薇還受封縣主。

  她雖然做了不少缺德事,但犯下的罪孽遠不及朱家人。

  殺人如麻壞事做盡的人都封了伯爵,享受榮華富貴,沒道理她這麼點小奸小惡就要遭受報應。

  楚夫人想通後,便行動了。

  只是,一個晚上過去,一上午過去,一直等到金烏西墜,圓月高升。

  顧家老太太的客院卻毫無動靜。

  到底是作賊心虛,不敢派人去打探,只能裝作不知曉。

  到了午後,楚夫人就有些不安了。

  因為周友好家的來對她說,她兄弟全安不見了。

  楚夫人心頭咯噔一聲,趕緊派人去找。

  但因為心頭有鬼,不好意思大張旗鼓地找。

  到了晚上,圓月清輝皎潔,山風清涼,仍是沒有全安的蹤影,楚夫人心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了。

  但她已經是大風大浪里過來的,只是失蹤了一個侍衛而已,就算真的被發現,被人活捉了,憑區區一個侍衛,還不足以掰倒她。

  覺得萬無一失的楚夫人正待睡覺,便有小沙彌來找她。

  儘管時間很晚,但楚夫人還是見了小沙彌。

  「有人要貧僧把這封信轉交給楚夫人。」小沙彌把信交給了楚夫人,便走了。

  楚夫人拆開信,一看信里的內容,眸子就瞪得老大,等她看到末尾的簽名時,全身冰涼,臉色灰敗。

  「娘,信上寫了什麼?」楚四姑娘見母親這副模樣,正要上前看信,卻被楚夫人把信給揉成一團,並厲聲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

  楚夫人打發了女兒,又打發了屋裡服侍的人,再一次展開被揉得皺皺巴巴的箋紙,臉上血色無全。

  「黑騎衛,全安居然讓黑騎衛的捉了去。」

  楚夫人雙眼發黑。

  她想過許多個理由,全安就算落入大佛寺手中,或落入官府手中,她都有辦法摘清自己。可遇上黑騎衛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卻不得不害怕。

  因為黑騎衛的厲害之處就在於,擁有糾察百官之權,監管文武勛貴,又不受任何勢力監管,一直野蠻生長。黑騎衛最臭名昭著的就是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利,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都會給你安上一堆罪名,更不用說,這麼個把柄被人家捉了去。

  楚夫人握著信紙的雙手顫抖起來,又恨又悔。

  她這回確實草率激進了。

  她應該徐徐圖之的。

  顧五那樣的出身,又是那樣進的門,等嫁進了國公府,她要取她的小命易如反掌,在大佛寺下手,確實太冒進了。

  楚夫人深吸口氣,把紙條撕成碎片,這才叫人進來。

  進來的人是她的心腹嬤嬤,趙媽媽。

  「此次出門,帶了多少銀票在身上」楚夫人問。

  「三萬兩。」趙媽媽說,很快又解釋,「不過現在只剩下兩萬五千兩不到了。」夫人要來大佛寺小住,帶了這麼多人來,花費是相當驚人的。五六十人的吃喝拉撒,加上國公夫人的排場,以及對寺廟的香油錢和對僧人的打賞,日費斗金也不為過。不過五日功夫,就花了五千兩齣去了。

  楚夫人深吸口氣,說:「拿一萬兩銀票給我。」

  「夫人要銀票做什麼?」

  「拿出來。」楚夫人心亂如麻,哪有耐心解釋,見趙媽媽東問西問,一口邪火就冒了出來。

  趙媽媽知道夫人的性子的,人前慈愛有禮,人後卻是刻薄尖酸,脾氣沖,還狠毒。不敢再多言,只得拿出珍藏的銀票,全是一千兩面額的銀票,一共數了十張出來。交給楚夫人。

  「你下去吧。」

  被人威脅了,楚夫人連心腹嬤嬤都不敢說的,只能自己想辦法。

  她找了個裝珠飾的紫檀木的繡海繰紋的匣子,把銀票裝了進去,並用稠帶把匣子系得嚴嚴實實。再深吸口氣,叫來一名侍衛,把這個匣子,務必交到半山腰那處叫「觀江亭」的亭子裡。

  「把匣子放到亭子裡的石桌上,不要耽擱,趕緊走人。明白嗎?」楚夫人冷著臉叮囑道。

  侍衛點頭,捧著匣子便走了。

  ……

  大佛寺的西面,一條十來丈寬的河,江濤滾滾,奔流不息,波撼兩岸山嶽,曾有前朝著名詩人留下了一首儈炙人口的詩,使得這條河流大受文人墨客青眯,平時無事,都愛聚積在大佛寺半山腰處欣賞江河奔騰的雄偉景致。

  大佛寺便投其所好,在半山腰處修建了一個美倫美煥的亭子,取名「觀江亭」。

  侍衛一路下山,提著個氣死風燈籠,幾乎用跑的方式,來到觀江亮。

  此時的觀江亭的石桌上,同樣放了盞羊角燈,微弱的光亮把周圍的顏色薰成煙薰之色。在這寂靜的山林中,顯得越發幽靜神秘。

  石桌上還點了個香,此刻已燃了一大半。

  周圍寂靜無聲,只有知了不停地鳴叫。

  侍衛再是藝高人膽大,心臟依然怦怦直跳。

  他雖然只是名侍衛,可國公府這些年來抬出去的屍體沒有二十具也有十八具。

  他深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

  放下匣子,人便匆匆地走了。

  沒走幾步,忽然頭昏目眩,暗道不好,已然遲了一步,一頭栽倒在地。

  石桌上的那盞油燈依然散發著昏黃寂靜的光茫。

  山風吹來,那柱香燒得更快了。

  那枚海繰紋的紫檀木匣子,靜靜地躺在石桌上,等待有緣人的摘取。

  過了一會兒,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出現在亭子裡,把匣子拿到手裡,塞入懷中,把那香料丟到了懸崖下,提著羊角燈,出了亭子。

  山上客院附近,栽著不少松樹,樹上還掛著不少燈籠,紅色的光暈從燈籠中散發,松林下這條道路,越發幽靜。

  顧拂雲正在松樹道上溜鵝。

  青鴻盡職盡責地跟在她身後,一臉的無奈,她真的不明白,這麼晚了,姑娘還出來溜鵝。

  白將軍走在顧拂雲前邊,大搖大擺地踱著步,不時發出嘎嘎聲叫。

  忽然白將軍箭步沖了出去,對著黑漆漆的小徑嘎嘎地叫著。

  「白將軍,別叫了。」顧拂雲輕輕叫著。

  白將軍果然沒有再叫,因為它已看到來人了。

  一個身影從旁邊小徑上來。

  這條道路是通往半山腰處觀江亭,也是寺里和尚們取水的必經之路。

  青鴻則是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青絲,輕叫:「青絲,你幹什麼去了?」

  「姑娘,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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