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痛心疾首地道:「如今整個京城都傳遍了,蘇家為了一個不要臉的賤妾,指使陳氏故意跪求逼迫顧五,無恥下作。Google搜索顧五還未過門,就這麼噁心算計人家,顧家退婚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蘇夫人雙眼一黑,差點倒地。
蘇三此時卻是大石壓頂,她現在總算明白從王家出來後,那股不安來自於何方了。
……
回去的路上,帝都已進入宵禁時刻,不時有身穿甲衣的士兵列隊巡邏。顧家是伯爵府,也有夜行的資格,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顧家,馬車直接駛進旁邊巷子裡,再從西角門而入,停在了垂花門前,顧老夫人下得馬車,在婆子的攙扶下,進入垂花門。從後頭馬車下來的喬氏快速上前,扶住顧老夫人,一道往內院走去。
婆子們手中提著的燈籠,照亮了眼前的道路。
借著燈籠里昏暗的光亮,顧老夫人扭頭看了喬氏,發現離開蘇家時還滿面怒容,而此卻是唇角微翹,顯然是一副好心情,不由奇了,便問:「這麼快就想開了?」
喬氏有些訕訕的,道:「讓母親笑話了。剛才在車裡,兒媳也想了許多,那蘇六並非阿拂的良配,陳氏就是個攪家精,那蘇夫人也不是個善茬,婚事退了也好。鑲金徹玉的馬車固然倍有面兒,卻總得惦著腳,壓著頭,駝著背,到底沒那麼自在。輕車從簡倒還自在些。」
顧老夫人樂了起來:「你倒是會想。這話是五丫頭說的吧?」
喬氏頗有些不好意思道:「讓母親笑話了,媳婦活了大把的年紀,竟然沒有五丫頭看得明白。」
顧老夫人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了少許。說:「五丫頭的婚事不急。咱們的五丫頭呀,造化還在後頭呢。」
顧高雲嘆了口氣,道:「希望如此吧。」
不過,武安侯確實是個人物,得知顧家決心退婚,而蘇家又理虧在前,也沒過多糾纏,不但給了五萬兩銀子的賠禮,還承諾,蘇家欠顧家一個人情。
顧老夫人堅決不肯要,因為要了就不清不白了。但武安侯堅持要給,直言家門不幸,方讓顧家姑娘受這般委屈。說這銀子只是給五丫頭的添妝禮,算是蘇家的一點小小心意。並保證,這件事,天知地知神知鬼知。
而顧家退婚理由是成全陳氏一片痴心,武安侯也同意了,倒也不怎麼會影響五丫頭的婚事。又還得了五萬兩銀子的賠償,算是千值萬值了。
這武安侯倒也挺會做人的,顧高雲感嘆。
顧老夫人道:「時辰不早了,你們都先去歇著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議。」
……
回到壽安堂,顧遠山已迫不及待地奔了過來,「祖母,娘,婚事可退了?」
喬氏嗔道:「哪有你這樣的兄長,竟然盼著自己的妹子被人退婚。」
顧遠山搓著手嘿嘿直笑:「退了也好,反正我妹子又不是沒人要。」
「說什麼渾話,進屋再說。」顧老夫人瞪他一眼。
周氏也迎了上來,大家坐定後,顧老夫人把退婚文書扔到了几子上,道:「五丫頭與蘇家已無婚約。周氏,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緊扎籬笆,嚴禁下人妄議。」
到底還是退了婚。
周氏說不出的滋味,不過面上還是應了,又問:「老太太威武,咱們顧家固然比不上蘇家的門弟,卻不是任人欺負的。只是,五丫頭的婚事,屢生波折……」
顧老夫人道:「五丫頭的婚事自有老婆子操心,你不用著急。」
喬氏感動地道:「母親自來疼愛小輩,也虧得有母親坐鎮,不然兒媳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有母親在,阿拂縱然嫁到小戶人家,也好比去蘇家受那活罪來得強。」
顧老夫人意味深長地道:「塞翁失馬,蔫知非福?咱們五丫頭,說不定福氣還有後頭呢。」然後對喬氏道,「你去看望一下五丫頭,這麼大的事,估計也睡不著,你去安慰下她,讓她別擔心,祖母一定給她尋一門比蘇家更好的人家。」
喬氏一個勁地應聲,她本來就要去看望女兒。
周氏則在一旁想,五丫頭估計只能往低門戶里尋了。老太太這話聽聽就是了,當不得真呢。
顧老夫人又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喬氏,「這是蘇家的賠禮,五丫頭也是委屈了,你替她收著,今後給她做陪嫁。」
……
得知與總算與蘇家退了婚,顧拂雲總算落了一口氣。趕緊拿了冷帕子敷眼,不枉我用的生薑汁啊。
戌時末,大多數人都已熄燈就寢,呼聲大作。書晴心疼地扶著顧拂雲進入室內,一疊聲地吩咐丫鬟們打熱水,服侍顧拂雲就寢。
喬氏來了,摟著女兒好一通安慰。
顧拂雲笑道:「娘可否與我說下事情經過?是武安侯親自接待你們嗎?蘇夫人沒有出面嗎?」
喬氏道:「我和你祖母,還有你大伯,都不喜歡與蘇陳氏打交道,所以直接就找了武安侯。那武安侯倒是個人物,我們說明來意,也沒過多糾纏,只說家門不幸,教妻無方,管教失職。然後痛快寫了退婚文書。還給了你五萬兩銀子的嫁妝銀子。」把裝銀子的小匣子放到桌面上。
「五萬兩銀子可不是筆小數目。雖然你受了委屈,可財帛動人心,這麼一大筆數字,咱們也不好獨吞。所以我留了三萬兩銀子給公中。剩下的給你留著,將來出嫁時再給你做嫁妝。」
雖然女兒沒錯,可這個世道,對女兒家本就苛刻,今後女兒也只能往低門戶里尋。長房還有兩個未出閣的姑娘,也會受一定的影響,所以喬氏也不能獨吞這筆銀。分一筆給公中,不但可以堵住長房的嘴,也是對顧輕雲顧舒雲兩姐妹的補償。
顧拂雲接過雕富貴開花銅鎖的紫檀木匣,打開一瞧,數了數還真是兩萬兩的銀票。
顧拂雲雙眼發直,這就好比待字閨中便掙下人生第一桶金,躊躇滿志,自我感覺良好。忽然又被砸下一筆天文數字,且比她之前掙的還要多,激動的同時,又頗有些複雜。
蘇家潑天的富貴,也不過讓她見識了其冰山一角,難怪那陳氏削尖了腦袋情願做妾都不肯離去。像蘇家這種潑天的富貴深厚的底蘊,又有多少人捨得放棄呢?
說不定,此刻那陳氏已在背窩裡偷笑,計謀得逞,今後便能共享蘇家富貴名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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