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鄭子和憤怒地開口,口中的鮮血又噴了出來,將乾淨的地面撒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皇上,那張之柔和那林阿妙私下串供,她所說的,不能信啊!」
林阿妙又狠狠地呸了他一聲,唾沫都噴出來了,鄭子和和龐氏兩人離得近,臉上都被吐上不同程度的口水。
龐氏忍著內心的噁心,大罵一聲,「啊!!你這個粗俗的賤人!」
林阿妙恨恨地看著他們,「我粗俗?我粗俗也比你們鄭家蛇蠍心腸,拿人當畜生糊弄來的好!」
「鄭公子說我一派胡言?那剛剛你讓我指認籬親王妃的那些話,也是我一派胡言嗎?!」
「要不是你讓元城長史來我家找我,並用虛假巧言哄騙我,我倒還不知道,我哥哥原是死在你們鄭家手上的!」
「皇帝陛下,民女該死,被人欺瞞利用,不僅口出惡言傷害了籬親王與籬親王妃,還差點就助紂為虐,幫助了那人面獸心的鄭家!」
「民女甘願接受懲罰,求皇上莫要被奸人所蒙蔽了!」
林阿妙的不打自招,再次讓大殿上發出吵鬧的議論聲!
一直堅定站在籬親王一邊的官員,大鬆口氣,神情舒爽,得意地說道,「我就說吧!籬親王怎麼可能會做出知法犯法的事?分明是那鄭家血口噴人!」
「不錯!還有籬親王妃,那是上城牆護國門的巾幗英雄,怎麼可能會是京都藥方的一個小老闆?」
「哼!真不知道鄭都尉怎麼想的!明明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他是怎麼把兩人聯繫到一起來的?真是太可笑了!」
鄭子和聽了這些話怒恨不已,可五臟內腑的劇痛,讓他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啟文帝陰著臉,看著好像也是選擇相信林阿妙的話了。
龐氏見狀,哭著大喊,「皇上,他們狼狽為奸,在顛倒黑白啊!」
「在顛倒黑白的,難道不是你們鄭家嗎?」
百里墨卿上前,臉上的冷意發散,開始了他真正的反擊。
「鄭子和,本王問你,你一直說王妃是珍藥閣的柳如新閣主,那你可知道,半月前柳如新死去的那個晚上,本王與阿禾正在逍陽皇叔的府中,參加接風晚宴?」
「當晚戌時左右,本王還和王妃還吵了一架,因此,王妃那晚是借宿在皇叔府上的!」
「此事,有皇叔可以作證,你若是不信,可以找皇叔求證!」
啟文帝看向左手邊,自顧自喝酒的百里青仁,臉上浮現幾分無奈。
這大殿上都鬧成這樣了,他怎麼還有興致喝酒?
「逍陽王!」
啟文帝一開口,百里青仁旁邊的小太監,立即悄悄戳了戳他的背。
「啊?怎麼了?」百里青仁如夢初醒一般,忙道:「皇兄喚我何事?」
啟文帝無語地瞥了一眼劉欽,劉欽立即上前,將百里墨卿剛才的話問了一遍。
「哦,這事啊!」百里青仁放下酒杯,笑嘻嘻地說道,「確有此事啊,當時正是戌時,兩人還為什麼時候辦婚禮的事,大吵了一架!」
「老七著急辦婚事,老七媳婦卻覺得他不誠心,不願跟他辦婚事!哎,老七這沒出息的,說又說不過,打又捨不得,最後,只能把人留在我府上了!」
見殿上眾人驚愕地看著他,他這才收了口,「呃……是不是不用說這麼多的?」
眾人低頭交耳,臉上時不時露出詭異的笑。
這籬親王,果然是懼內啊!
鄭子和眯起了眼,眼神中滿是不相信,「這麼怎麼可能?明明……」
他目光下意識地瞥向大殿上的東北方向,那裡坐著一個面色深沉的男子。
明明他說,消息一定不會有誤的啊!
舒禾敏銳地察覺他的小動作,餘光撇向東北方向。
當看見那裡坐著的男人時,她眸中光色浮動,似有失望和憤怒在瀰漫。
「那相同筆跡的藥方,你怎麼解釋?」
百里墨卿還沒說話,舒禾便已經冷漠上前。「鄭公子,這個,你應該問我!」
舒禾雙手交疊於前,整個人說不出的清冷高貴,仿佛讓人高不可攀。
「你知不知道,天啟中北部曾有一名神醫,名為暨坷,他在年暮時寫過一本名為『佰草集』的藥材記錄書?」
鄭子和滿臉迷茫,眼中露出掙扎,「這與你們的筆跡相同,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舒禾冷笑著說道,「有許多學醫者,小時候都會模仿暨坷先生的字體,我,就是其中一位。」
「至於柳如新,我想,她應該跟我一樣,也是模仿了暨坷先生的字體吧。」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可以證明,你拿到的那兩張藥方,其實並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見他還是不信,舒禾看向啟文帝,道:「皇上,您可以自己仔細看看那兩張藥方,其中一張藥方中的『月桂子』的『月』字部分,其實不是常規的兩橫,而是三橫!」
啟文帝眉頭輕蹙,他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
重新拿回兩張藥方,啟文帝仔細看辨別了一下,「確實,朕方才還沒注意到,這張藥方中的最後一味藥,『月桂子』的『月』字,確實是三橫,而左邊『決明子』中的『月』,是兩橫。」
啟文帝抬頭,似乎是在等舒禾的解釋。
「皇上,月字三橫,是我的特殊標記,以前就是為了表示特立獨行而創下的,因為那第三橫很不明顯,所以很少有人發現這一點。」
百里墨卿朝啟文帝躬身行了一禮,說道:「父皇,此事已經很清楚了,鄭子和所有的指控,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請父皇明察!」
啟文帝沉吟了片刻,雖然腦子早就看清了這些事的彎彎繞繞,但他此時的內心,是滿意的。
至少,這一仗,百里墨卿和舒禾贏得還算漂亮!
至於柳如新,是不是舒禾,這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