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猛地從關慧芝身後鑽了出來,滿臉期盼,「你能幫我嫁進南裕王府?」
舒禾愣了一下,隨後只覺得無語,她厭蠢症好像犯了。
「舒月啊,你可真是天真的……不對,是蠢得令人覺得可悲!」
「你!!」
關慧芝拉住衝動的舒月,想要緊緊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
「我憑什麼相信你?」
舒禾瞥了她一眼,「你有的選擇嗎?」
關慧芝沉吟片刻,「那你的條件呢?我不相信,一個人會毫無緣由地幫我們!?」
舒禾看著她,內心有種衝動在翻湧,可還是被她極力壓制住了。
她坐回太師椅上,淡淡道,「自然有條件!」
「我要知道,五年前左相花宴上,你們舒家知道的所有事!」
舒月剛想說話,卻被關慧芝拉住了,她神色微冷,「相府花宴的事,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我們舒家出了一個不要……」那個「臉」字,她生生咽了回去,感覺這話說了會連舒月一起罵了。
「我們舒府嫡長女,為了追求東籬王,暗中給東籬王下藥,所以才出了那樁醜事。這事,整個京都都知道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舒禾輕哼一聲,臉上並未有太大波瀾,只淡淡道,「舒夫人,聰明人之間,就不必搞這些彎彎繞繞了吧?」
「你們舒家已經窮途末路,那件事你們還死守著,有什麼意義?」
即便如此,關慧芝依舊神色堅決,沒有鬆口的跡象。
這事,是她們最重要的底牌,說不定,還可以救她們一命,自然不敢隨便說出去。
舒禾見此,眸子一開一合,似在思考。隨後她道,「我雖不能告訴你們我的來歷,不過,我可以透露些別的給你們。」
「和相府花宴同一天發生的,還有一件大事,我是為另一件事而來。」
「這兩件事的當事人,都是當時的東籬王百里墨卿,我不相信這兩件事之間,沒有關聯。」
「所以,我需要知道相府花宴的具體真相!」
關慧芝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先是絞盡腦汁,後想到了什麼,露出幾分鬆懈。
半帶猶疑地問道,「你是二……?」皇子的人。
舒禾打斷了她,「有些事,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你確定要說出來?」
關慧芝神色沉凝,她的話,更加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可我什麼好處都沒看到,就想讓我相信你有那個能力,保我全家?」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舒禾輕笑,「你要不出門看看?」
「看什麼?」
「看看誰回來了。」
關慧芝臉上儘是疑惑,「回來」?
誰?
難道是……
她面色微驚,迅速跑向大門方向。
舒月一臉懵,根本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
舒客臨第一次感覺自己像個空氣,根本沒人看得見他。
這個女人,就只對關慧芝和舒月說話,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
這舒家,他才是一家之主啊!
他坐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她,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舒禾斜著眼看他,看似健壯的身子,已然沒了元氣,「我與舒夫人說了這麼久,舒將軍都沒聽懂?」
他臉上升起惱怒,卻無話可說。
見狀,她輕笑一聲,臉上浮現幾分悲哀,「舒將軍,這舒家的主事人,原來不是你啊?」
堂堂四品武將,竟能被一個女人,將一片光明的家族敗壞至此!
舒客臨啊!你總算是為自己的不忠,付出了代價!
「既然將軍什麼都聽不懂,不如在一旁安靜地當個聽客吧。」
「元寶?!」
此時,關慧芝喜出望外的聲音遠遠響起,舒客臨和舒月就都明白了。
她竟然將舒元寶救了出來!
不是說舒元寶在百花樓殺了人嗎?怎麼就放出來了?
舒月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竟有這麼大的力量?!」
舒禾輕聳肩膀,好像在說,「這不是什麼難事。」
「舒小姐,現在,你可以說了嗎?關於當年相府花宴的真相!」
「不!」舒月眼中露出狠意,忽然反悔,「你想知道當年的真相,除非,讓我當南裕王妃!」
說完,她可能覺得心虛,改口說,「側妃!」
張之柔氣得發笑,「你還沒死了這條心?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我不管,沒嫁進王府之前,我是不會說一個字的!」
聽見關慧芝走來的腳步聲,舒禾不氣反笑,「是嗎?」
「我能讓舒元寶出來,自然也能讓他重新進去。不如,你問問你娘,是你弟弟的命重要,還是你的側妃之位重要?」
關慧芝雙腳踏進正廳,神色立即兇狠了起來。
「是你?元寶出事,是你做的?!」
舒禾沒否認,就是默認了。
見此,關慧芝更憤怒了,「你算計我們舒家?!!」
「哈哈哈!」見她這樣,舒禾忽然大笑起來。
這人啊,果然是板子沒打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怎麼,就允許你們算計別人,不准別人算計你們?」
「關慧芝,我的耐心沒剩多少了!若是你們再拖拖拉拉,我保證,明日南裕王就會派來殺手,將你們舒家屠個一乾二淨!」
關慧芝猶豫著,可女人沉穩如山的氣勢,讓她不得不相信她的話。
府衙說,元寶是當眾殺的人,而且殺的是京都富商包養的女人!
那富商放話了,不要賠償,不要道歉,就要殺人者償命!
誰也救不了的人,卻突然回來了!
足以說明面前的女子,能力有多大!
「我說!」
為了舒家一家性命,她只能說!
「娘!不能說!說了,我們手中任何底牌都沒了!!」舒月著急阻攔,她還想拼一下,想當南裕王側妃!
只有當了側妃,她的那些事,才沒人再敢議論!
「月兒,元寶已經出來了,側妃不側妃的,你也當不了,不如保住命,逃離京都,憑著我們的家底,哪裡都能安身立命的!」
關慧芝已經想好了後面的路。
總之京都是待不下去了,不如儘早抽身!
換一個城市,誰也不認得舒月是誰,她的那些醜事,自然也就等於沒發生過。
這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娘!」舒月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不是你說的,我要站在那高位之上,我註定是那人上人嗎?」
關慧芝臉色難看,如今她的名聲……
「現在不可能了!月兒,你別想了!」
舒月難以接受,瘋了一樣大喊,「可你剛剛不是這樣說的!你說拿著那個秘密,找籬親王,我還有機會的!!」
「那是元寶還在大牢!沒可能咱們也要創造可能!可現在不一樣了!元寶出來了,我們保住命就行了啊!」
關慧芝的怒喊,讓舒月神色巨震。
元寶?
「娘,難道,您讓我做的那些事,都是為了元寶?」
根本不是想讓她做人上人!也根本不是覺得她有那個命!
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勾引南裕王之後,去救舒元寶!!
關慧芝臉色發紅,既尷尬,又丟臉,還有幾分抱歉。
「月兒,元寶是你親弟弟,一母同胞的!你不救他,誰救啊?!」
舒月感覺天都塌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被利用了!
「娘,我也是你女兒啊!為了元寶,你就要犧牲我嗎?」
關慧芝目光閃躲,不敢看舒月質問的眼睛,卻被她強制對視。
她有些惱羞成怒了,喊道,「你自己也想爬上位不是嗎?不然,我只說一句,你會立馬同意?」
「我這不也是幫你嗎?!」
舒月絕望了,朝她嘶喊,「你根本不是……!」
「夠了!!」
舒禾臉上明顯露出不悅,她不是來看她們母女反目戲碼的,她只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你們的事,晚點再說,現在,我要知道五年前的真相!」
兩人同時沉默。
興道坊,籬親王府。
西竹快步進來,臉上一片凝重,「王爺,舒元寶被人放出去了。」
燭光下的狼毫筆瞬間停止,抬眸,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裡,跳躍著滾燙的火苗,一如他此時波瀾涌動的情緒。